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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听说星岩老大那边都快崩溃了,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为了一个郭椰到头来会把自家一哥给搭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这个理,这个冯黎早几年前那么欺负你,抢你的戏,现在摊上这倒霉事也是活该!”
潘文殷处理完琐事,一早就飞到西北来探胥苗的班。
“嘘……”
胥苗绑着手腕的道具,低声提醒了他一下。
毕竟片场附近还都是工作人员,幸灾乐祸也得小声点。
潘文殷咳了咳,索性哼起了小曲,心情是真的不错,又帮胥苗主动整理服装道具。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上个月你跟我说的那套房子,我这次来之前抽空顺道过去看了。”
胥苗一顿,忙问:“怎么样,房东愿意卖吗?”
上一世他跟周纸砚住在一幢旧式分层出租的楼房里,一层只有五十平,一室一厨一卫没客厅,窗户漏风、楼顶偶尔还漏雨。
这一世他把周纸砚弄丢了,就想把那幢房子买回来留个念想。
自己忙着在剧组拍戏抽不开身,就拜托潘哥帮忙。
“十万一坪,就那地段那结构顶多一万五一坪,你出这个价,一般房东当然愿意卖。只不过我到的时候晚了一步,她说她半个月前已经卖给别人了,连手续都全办好了。房东说,这房子是她妈妈留给她的,本来也不想卖,但是——”
潘文殷还加重咬字补充道:“但是对方那人出二十万一坪的价格……”
他确定自己没嘴瓢。
他怎么也想不通,就那又破又旧的小矮房,是哪个做慈善的富豪买下来的。
原来天底下还真的有跟他家胥苗傻到一块去的人。
胥苗听到那房子被卖了,还是不死心:“那潘哥,你有问到那买家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出三十万一坪的,或者只要他肯转手,我出多少都行——”
潘文殷:“……”
“没问,你觉得会花二十万一坪买那种房子的人,会在意你这多加的这点钱?”
胥苗也反应过来是这个道理。
估计买这个房子的人跟他一样,也是出于一些用金钱无法衡量的特殊原因,不然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去买那样的一套房。
潘文殷拍拍他的肩:“行了,好好拍戏吧,挣了钱要什么房子没有?非得要买那种破房子?那底下是你们胥家太祖爷爷埋的宝藏还是怎么的?”
胥苗抿抿嘴,也没再说话。
上辈子他跟周纸砚在一起过的痕迹,都被时间抹杀得一干二净。除了自己脑海里还仅存着的那些回忆,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角落能容得下曾经的彼此了……
“苗叔叔,准备拍下一场戏了——”
场务小姐姐喊胥苗过去拍戏。
胥苗迅速收拾好情绪,应了一声,就跟助理一起走到片场就位。
一袭紧身黑袍的周纸砚也已就位,一只手不安分地把玩着身后的小辫子,远远就跟胥苗笑着打了招呼。
胥苗也对他温柔一笑。
这会儿道具组临时出了点问题,调整道具还得要一段时间。
两人就在一边等。
周纸砚跟一般演员不一样,从没有到现场跟人对戏的习惯,都是在出发来片场前已把戏给准备好,也不喜欢临时跟人找状态改戏。
胥苗就自己拿着剧本在那低声干念。
周纸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打断他:“前辈,帮我看看我辫子是不是歪了?”
沙漠里的风沙大,好几次把组里演员做好的头发都吹乱了,造型师都得一直跟在演员身边调整。
可眼下负责帮周纸砚做造型的老师好像不在,估计是去三公里外的厕所方便了。
胥苗踮起脚看了下他的发型:“好像是有一点……”
“那你帮我重新绑一下。”
“好。”
只是有两根鞭子松了而已,重新固定上去就好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周纸砚主动把头压低,半张脸靠在他的胸口上,还不经意地蹭了两下。
胥苗胸口一热,故作自然地挽起那一缕假发,尽可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固定辫子上。
“弄好了。”
“这么快?”
周纸砚抬起头,一笑,说:“前辈的心跳得好像也很快。”
胥苗脸一红,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心房。
好像是有点快了……
过了五分钟,道具组那边总算把设备调整好了,准备开拍。
《弃仙》剧组此时的拍摄进度已过半,快要进入到了整部戏中最揪心的部分。
玄炎因为贪玩犯下大错,被师傅亲手断了灵根,恐不能再修习仙道,逐渐还会五感尽失、意识不存。
大师兄涂觅便铤而走险,想要修习北漠起灵禁术,为玄炎疗伤。
今天的戏讲的是,玄炎发现了涂觅前往北漠的踪迹,他不知道其中内情,还以为涂觅是想借此力量获得掌门之位,想把他带回师门,于是两人在沙漠上发生了争执打斗。
这场戏的情绪爆发点非常多,都是高潮,台词也不是很讲究。要是演不好,很容易会演得像狗血咆哮剧。
都说那种压抑情绪的戏最能体现演员的演技,可胥苗觉得,要是能把情绪大爆发表现得真实,才最考验一个演员的能耐。
“《弃仙》第一百零三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涂觅费劲千辛万苦,拿到了禁术秘籍,此刻正在运功修炼。他的表情略有些吃力,眼角眉梢尽是强撑着的疲惫感。
现在的动作都是没有加特效的,全靠演员的想象来演,不懂行的人看着这画面甚至会觉得有点搞笑。
但胥苗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当中,气息都跟动作调配得非常流畅。
忽然,他的眉间一蹙,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身体像是被外界控制,止不住地颤抖。
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修习禁术之法与正道仙家弟子的根基本就背道而驰。
他又一次失败了。
胥苗的眼神坚毅,为了玄炎他并不想就此放弃,待到重新调整气息运功,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周纸砚撞破了。
周纸砚情急之下一掌打了过去,逼得涂觅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他亲眼见到了这一幕,眼底满是失落和震惊,但还是努力地抬了抬嘴角,压住哽咽,轻声哀求道:“大师兄,求求你,跟我回去向师傅认错吧,好吗?”
胥苗并不心软,一言不发,铁了心地重新运功。
周纸砚见他头顶有两团黑气凝聚而起,不想他竟然已经瞒着修炼到了这种地步,知道他的大师兄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他悲恸欲绝,握拳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
可那一声吼到了嘴边,直接心痛得哑了。
——这是周纸砚的个人发挥,效果比原剧本直接吼出来要好了不止一倍。
他忍无可忍,抽剑飞身便往胥苗的身上刺去——
可如今的玄炎根本不是涂觅的对手,直接被涂觅周身的气息给震飞了。
周纸砚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大师兄,用最后的力气喃喃相劝:“师傅……师傅说过,邪道伤身、伤心、伤智,大师兄我求……求你……”
话还未说完,玄炎便晕了过去。
胥苗这才睁开眼,提起长袍一如往昔优雅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去抚摸了玄炎的脸。
他的眼底始终冰冷,不过在触及玄炎的时候,终有了一丝动容:“我遵守了上万年的规矩,早不想忌惮这些了。如今,最忌惮的事情,无非是你忘了我。”
“卡——”
在曲正喊“卡”之前,胥苗一直把每个情绪点都控制得非常到位,连曲正都硬扣不出什么毛病。
完美的表演。
可胥苗眼下似乎是入戏太深了,也是对涂觅这个角色理解得太深,乃至于有些感同身受,情绪久久无法抽离,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哽咽着问周纸砚,无法克制情绪的情况下,仍是对他温柔又尊重。
周纸砚脱戏一向很快,可眼下他感觉到胥苗的眼泪,也愣了一下,眼眶不禁一红,便去紧紧地抱住了胥苗。
胥苗埋在他的肩上痛哭,将这两个月一直压在心头的压力通过这段戏释放了出来。
周纸砚眉头轻拧着,倒抽了一口冷气,似乎也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的嘴边又是含着笑意的,轻拍着胥苗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前辈,别哭了好不好……我记着你呢,我会生生世世都记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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