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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春意(二)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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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莲鹤的脸上露出笑意,视线在女孩干瘦的面容上扫过。才发现她虽看起来肤色黝黑,眼睛形状却分外流畅好看,又大又圆,会说话似的。眉骨和鼻梁是天朝女性少见的饱满笔挺,勾出勃发的英气。

女孩如今状态实在说不上好,若是好好收拾打扮一番,想必是个极为耐看的小美女。

“我叫莲鹤。悄悄告诉你,我的本体是个瓶子。”莲鹤伸手比划了一下,笑容温和,散发着十足的善意。

岳沉舟一看便知道她大约是放不下这同为古物化形的女孩了,虽说不满陈建国几次三番算计他们妖怪酒吧的人,却也知道跟着莲鹤一同生活,已经是这盔甲最好的出路。

何况……他还有事情要问她,得等某只老狐狸离开之后。

……真是欠了你们的!

算了算了,就当还了这份因果,从此也好光明正大继续辱骂异管委。

岳沉舟心下纠结了一番,垂下目光,修长的指尖在瓷白的杯垫上点了点——那里有方才不小心洒出的几滴茶水,食指在其中搅动片刻,便随意地在深色的桌面上滑动起来。

说也奇怪,那茶水不过两三滴,而他的指尖与桌面相触的那一刻,却仿佛自带绵延不断的水源,接二连三画下了好几个图案,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最后竟在桌面上连成了一片深浅不一的图形。

陈建国起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片刻后笑容逐渐凝在嘴角,眼神猛然一变,显而易见地深沉起来。

——他认出了岳沉舟画的东西。

那是天朝国土内最为重要的几条灵脉走势。

类似的地图,他曾在某国家级会议上见到过。这类灵脉在天朝古代曾被称之为龙脉,是一个国家的大气运所在,更是决定了这个国家灵能者素质高低的关键,在各种大布局上都极为重要。

据说为了准确绘制这张地图,隶属国安部的山海特别行动处花费数年时间,折损了不少优秀的异能者才终于完成大致勘探。然而泱泱大国,上下数千年,至今还有许多地方自成小境界,极难进入。

他岳沉舟怎么可能随手把灵脉脉络画出来?

陈建国心头巨震,再也挂不住平日的慈眉善目,推开身后的椅子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细细去看这副以水绘制的地图,镜片反射光线,都遮不住目光中锐利的神色。

以他的级别,才只是模模糊糊被告知,几条灵脉中,有两处已作为国家资源采集地点,用作灵能产业链的开发。

这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一般人难以知晓。而岳沉舟绘制的图案之中,就有两处精准地打上了一个圆圈,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岳沉舟收回手来,心满意足地看着陈建国脸上掩饰不住的凝重神色,向后靠进沙发里,继续翘着他的二郎腿,拖鞋挂在脚尖,甩得一荡一荡。

欣赏够了,他才捏起放在小碟子里花生,指尖轻弹,几颗米白色圆滚滚的花生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弹射到桌面上的不同位置,也不乱滚,在那几处滴溜溜打着圈。

“你若是信我,回去之后,便在这几处多派些人手吧……”岳沉舟以手背撑着下巴,嘴角浮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虽然你们的那些个天师与异能者都没什么能耐,但……有总比没有好。”

……毕竟这几处的灵脉若是有什么异动,伤及普通公民,最头疼的还不是你陈建国。与其到时候再来寻老子的晦气,还不如早些把话撂这儿,这么多费尽力气和国家资源选拔出来的玄术人才,要还是玩不过区区一个白暨,你异管委不如明天就换个招牌卖红薯。

岳沉舟揉了揉太阳穴,不冷不热地阖下眼皮,心道横竖自己也算仁至义尽,后面如何全看你们的造化,也不管他陈建国听还是不听,记没记清楚,抬手缓缓在湿漉漉的桌面抹过,把那些水渍汇成的图案全都抹了个干净。

等陈建国回过神的时候,深色的桌面上已然什么都不剩了。

“岳师,你……”

就在这时,一声短促的惊呼声打断了陈建国满腹疑问,随后,莲鹤手中的茶杯落地,随着清脆的响声碎成千瓣,四下飞溅。

指甲盖大的玻璃擦过莲鹤的手背,像一粒子弹,瞬间在雪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住逐渐渗出,沿着指尖向下滴落。

然而这抹赤红竟在腕间骤然绽放出光泽的红玉的对比下灰暗万分。

莲鹤一手捂住微微发热的红玉,看着它一明一灭,仿佛骤然有了生命一般,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叫做春意的女孩。

春意的目光紧紧锁在红玉手镯之上,面容被碎发的阴影遮得晦暗不明,突然毫无征兆地,周身再次炸开如同炸弹一样爆裂的疾风!

与此同时,强劲而充满攻击力的气流从她的足下直冲而起,包裹着如同凌厉刀刃一般的灵力,向着四面八方摧枯拉朽地冲击开去,一时间,酒吧内桌子上摆放的玻璃杯依次炸裂,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嘣嘣声,碎玻璃纵横交错,散了一地。

岳沉舟没有料到短短几秒内竟发生如此变故,看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地面,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岳沉舟身后没有说话的岳寒一把握住岳沉舟的手腕,一个闪身与他并肩而立,低低叫了一声:“师兄,你退后。”

“退什么退!”岳沉舟快要气疯了,转头沉着脸指着陈建国蛮不讲理地怒骂:“陈建国!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

陈建国这边还没弄明白,那边又天扣一口大锅,冤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岳沉舟。

“枉我还想着给你提点提点!”岳沉舟撸了撸袖子,杀气腾腾,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齿,“给老子贴条的账我还没找你算,这回带来的人居然公然毁我酒吧财物,你特么是不是活腻了!”

……

贴条?什么条?

陈建国肥胖的身体此时出奇灵活,在漫天乱窜的气流之中足尖轻点,像个滚圆的陀螺一般从卡座边上移动至春意的正前方,还能抽空挤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可当他与此刻乱象中心的春意四目相对之时,整个人的心脏忍不住骤然跌到谷底,面色一沉,当即双掌合一,凌空抽出一把大刀,竟是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春意的脸上明显笼罩了一层黑气,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就像带了一层面纱,方才能说会笑的小姑娘此刻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眼中的光彩全都成了空洞,剩下已经没有意识的,机械化的麻木动作。

黑气在她的身上不断缠绕凝结成实质,勾勒出十分明显的形状,好似为她穿上了一件无坚不摧的外袍。

心口那处却缺了一个碗大的裂口,源源不断的黑气向内疯狂回涌,就像在不停挤压里头女孩干瘦的身躯,连骨骼都要被压出咔咔的响声。

在场几人几乎同时认出——这便是那具残破不堪、爬满了脏污的盔甲。

此时此刻的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战场上死守阵地的将士,满脸肃杀之气,与十来岁青春少女的脸庞产生微妙而令人心惊的重合。

她向着天空伸手,黑气若有所感,似是受她操控,如长龙一般咆哮数圈,在掌心中凝结成一柄泛着寒光的长枪。

“杀——”

少女嘶哑到几乎裂开的声带像一把磨着木头的锯齿刀,几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融进这个字里,从唇齿之间全都喊出体外一般。

“杀——”

她再次提气一声怒吼,声音破裂,尾音戛然而止,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在场上每个人的头顶。在场几人的心脏如同一只无形的手重重抓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痉挛起来。

“……俩姑娘家家聊什么聊这么苦大仇深?”

少女嗓音中饱含着绝望到让人承受不住的恨意与执念,如同汹涌的浪潮迎面袭来,就连岳沉舟都免不了为而心惊肉跳,忍不住喊出了声:“陈建国,不要大意!”

几乎在话音落地的同一时间,春意动了,她抄着那把长枪在半空抡了一圈,狠狠对着面前的陈建国劈了过去。

伴随着掠起的呼啸风声,黑气散尽,一把红缨枪在空中划出锃亮的圆弧形,鲜红穗子吸满了鲜血,向着四周泼洒,刷拉一声,甩出半圈刺目血光。

“杀——!”

陈建国手执一人多高的大刀,面色愈发稳重,一身霸道气劲竟丝毫不输面前挟风而来的少女。

他今日依然穿着那件束手束脚的银边制服,勒出一个圆滚滚的肚皮,看起来宛若一只滚动的实心铅球一般。然而这些却丝毫不影响半点输出,只见他单手一拨,复又向上一挑,竟四两拨千斤似的接下了这一招。

“叮——”

宛若千军万马之力汇于交锋那一点,惊天动地的气流在窗前炸开,灵力混着噼里啪啦的一串星火,爆发出剧烈到难以想象的震荡,成排的玻璃就在这一瞬间齐齐炸开,碎成无数块,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到地面。

“……”

岳沉舟彻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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