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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他的力度太大,几乎让岳沉舟以为这人一回来就要压着他做点什么。
岳沉舟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伸出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比起拒绝,这更像是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邀请。
岳寒的吻停留在岳沉舟光裸的胸口,唇齿啃咬,流连了许久,才抬起眼眸看向岳沉舟的脸。
就在这时,窗外大约有车驶过,一道刺眼的远光便从窗帘的缝隙里探了进来,从两人紧叠着的身躯上扫了过去。
仅仅是这么一瞬间,也足够岳寒看清岳沉舟满是泪水的脸。
岳寒的动作停下了。
不管是过去的时顷,还是后来的岳沉舟,至少在岳寒的记忆里,他都是极少落泪的。即便当年与魔军交战阵前,犹是青葱少年的他手中剑尖淌血,脚踩无数魔族尸骸,在漫天飞溅的碎肉与肆虐的魔气之间依然神情坚定安稳,仿佛天地崩裂在眼前也不值得他分去半个眼神。
那时,他走到寒岳的面前,随意伸手将被魔血浸透的的长发束到脑后,冲着他偏头一笑。
鲜血顺着瓷白的皮肤流淌,从下巴滴落,将雪色长袍一点一点染成明艳的红。
寒岳就这么见到一朵血色的莲花盛放在万里雪原之上。
满目惊艳,一见倾心,便都在那笑颜里了。
“师兄……”岳寒把头深深埋在对方的胸前,心疼得连五脏六腑都在发出尖锐的叫嚣,“别哭,你别哭。”
他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只知道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从下巴一点一点吻上去,把他的泪水一点一点吃进嘴里:“我回来太晚了,对不起。”
岳沉舟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流泪,整张脸都湿了。
他的神思犹不太清醒,乌黑的眼睫下汪着可以称得上是脆弱的光。然而这眉眼间不再有半点阴影,仿佛所有的困境都迎刃而解,无法再束住他一时半刻——就像遥远的时光里那个曾经一往无前的少年一样。
岳寒垂下眼睛看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温柔而强势地摩挲着岳沉舟的腰侧。
两人视线缠绵交汇,脑子里同时涌上出了许多纷纷扬扬的画面,如同电影的分镜一般一个一个闪回,全都搅合在了一起。
初遇的,甜蜜的,分离的,重逢的。
冰冷的青年一身龙鳞如铠甲,消失在漫天火光前最后一句“我爱你”,以及漫天的冰雪之中岳沉舟孤独的,禹禹独行的背影。
“岳寒……”岳沉舟缓缓喘息,声音轻到像是要散在这暧昧的空气里,眼神一点一点地恢复清明,“你说的,让我在这里等你,我做到了。”
他伸手将岳寒抱进怀里,在岳寒的头发上落下亲吻,露出了极为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再次闭上了双眼:“我做到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谢谢你。
谢谢你选择回到我的身边。
现在,我请求你,请求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以后的路都不再如此孤单。
请你永远爱我,就如同千万年前,你曾对我承诺的一样。
……
就连岳沉舟从未料到,岳寒能这么快就取回麟龙的力量与记忆,再次成为寒境之主。其中经历了多少艰难,岳寒后来没有再提起只言片语,但这不意味着岳沉舟不知道。
作为上古四天九境里仅剩的最后一境,寒境地域广袤无垠,表面的荒芜与安宁之下,是天之胎源源不断的充沛灵力。这在天梯断裂,灵源枯竭的如今显得尤为可贵,吸引着无数生魂争斗不休。
岳寒或许是天地开合以来,唯一一个能在寒境来去自如,两次住进那座宫殿之人。
不知是那些心怀鬼胎的生魂忌惮着千年前麟龙强大的力量,还是寒境的土壤依然记得上一任主人的气息,总之在岳寒远赴寒境的几年里,他并没有受到打扰。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将自己关在地宫深处清修。
没有人知道,那座终年被风雪笼罩的绝美宫殿底下,有一片更为广阔的地宫。
天之胎就深深埋藏在这里。
这是麟龙破胎而生的地方。
岳寒就在此处独自闭关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在这样空旷而不见天日的环境里,昼夜的交替与时间的流逝确实变得不再重要。
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否则为什么灵魂仿佛已经裂成了两半,指尖摸过冰凉刺骨的地砖的时候,分明像是与另一只手紧紧相贴。
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每一条掌纹都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知道那是谁。
那个“人”在地底深处,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如今弱小而无用的自己。
他抬起乌黑深邃,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视线落在苍茫的虚空之中。
“回来吧,哪怕你会自此取代我。”岳寒喃喃道。
只要我可以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拯救我深爱的人。
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双眼睛明明笑着,眼底却萦绕比寒境永无止境的极夜更冷的悲伤。
他太孤单了。我绝不会让他在这样的孤单里走向注定了的生命枯竭。
只要我能够救他……
我什么都不在乎。
……
啪——
岳沉舟伸手拿起床头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就这么半靠在床边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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