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今日要去寻求洒扫道人的指点,对着祝家刀谱练了练,便动身去城隍庙。
洒扫道人仍在洒扫,我如今知道他的扫帚就是武器,恐怕这洒扫也是练功了。
我站在偏殿阶条石上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看出点门道来。洒扫道人挥动扫帚用的不是臂膀的力气,而是腰力。这本来没有什么稀奇,哪家功夫不用腰?
但在洒扫道人手中,这扫帚如指臂使,仿若从腰间延伸出来一般。而且,他用扫帚,不仅是扫,兼有钩、铲、槊之用,而扫帚柄也如同棍棒使。
可惜我现在就是个没有意识的氪金玩家,隐约觉得洒扫道人的武功路数大有乾坤,却也看不出更多了。
我向来信奉“Just do it”,下了台阶,恭恭敬敬冲洒扫道人抱拳道:“晚生近日在练长刀,不知可否请道长指点一二?”
洒扫道人没说话,却一扫帚冲我扫来。我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做好了“三顾茅庐”的打算,谁知道长竟出手了。
我赶忙提起祝长舟四岁时的长刀,用祝家刀法里的一招“游龙入海”去缠劈。
扫帚是竹制的,富有韧性,刀刃劈上不好施力,由是我左支右绌,狼狈不已。
洒扫道人收了势,又径自洒扫去了,留下我在原地琢磨。
待我想出一招应对之法,又兴致勃勃地冲他攻去:“得罪了!”
洒扫道人毕竟武功已臻化境,自然轻松化解。如此往复数十个回合,我越看那柄扫帚,越觉似曾相识。
我本以为是这具身体的记忆,直到我突发奇想,将长刀当作短刀使,抢近洒扫道人身前,却被他一掌击退时,我才想起,这扫帚与戚继光的狼筅何其相似!
想当年,戚将军用竹枝和铁丝制成形似茶筅的狼筅,作为鸳鸯阵的前端。洒扫道人那一掌打得我开了窍: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阵!
在马上迎敌时,若能诱敌入阵,以短刀相搏,便是我的舒适区了。
然而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谁能放弃“一寸长一寸强”的长兵呢?
我惦记着这个事情,手上仍不忘与洒扫道人切磋。只听他蓦然道:“竹烟波月。”
我条件反射般飞身跃起,足尖在扫帚尾上一点,躲过扫帚那一盖,继而双足急蹬,顺帚而上——又听洒扫道人道:“鱼跃龙门。”
我应声举刀一劈,接着一个后空翻,抡刀横扫——
刀风将洒扫道人刚扫到一堆的落叶刮得四散,而洒扫道人躲过我那一击,低头重新打扫起来。
我站在原地发怔,刚刚洒扫道人是教了我一套连招?
只是,他知道大名鼎鼎的祝家刀法中“鱼跃龙门”这招不算太稀奇,那招“竹烟波月”又是什么?看我这个身体的反应,定是“我”练的身法中的一招,洒扫道人既然认得“我”的武功,是不是也认得“我”?
我又祭出失忆大法,明里暗里询问身世,但洒扫道人却不肯跟我多说半个字。
我满怀愁绪地回祝府,刚进大门,就听几声“姑爷来了”,然后被两个小丫鬟拥到了偏房:“姑爷快换衣裳,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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