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我往自己的军帐去,今天的公文还未批。
我本以为这三日祝长舟定会忙得焦头烂额,我除了开会根本见不到她,没想我正批着文书,帐外有人恭敬道:“元帅。”
是了,祝长舟挂了主帅,底下人惯会溜须拍马的,早早改了称呼。
祝长舟“嗯”了一声,挑帘进来。她为了军中行走方便,穿的缚袴,虽不如罗裙飘逸,但她仪态规矩,别有一派风流。
我起身相迎:“元帅何事找我?”
祝长舟开口不唤“参军”唤“浚之”,我心道“不好”,这是有求于我,哪有什么难处是她解决不了而我能办到的?
她唤了一声,又不再言语,神情犹疑不定,欲言又止。
我心下惴惴,面上笑道:“元帅但说无妨。”
祝长舟抿抿嘴道:“周永英今日到镜湖城,烦请你招待一下。”
我道:“这有何难,只是不知这位周永英是?”
“你可还记得在定平城,王槐与你比武后,和你交手的周公子?”
我委实没有想到:“是他?”
祝长舟道:“他是周元帅的侄子,按辈分你我应当唤他一声‘世叔’。”
我故意道:“既是叔叔,觊觎侄女岂不乱了人伦。”
祝长舟似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个,讷讷道:“这……想来韦至、云娘也是世叔侄,当是不打紧的吧?”
韦至和云娘的故事我才在话本里看过,讲的是前朝一对苦命叔侄的虐恋情深。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咬牙道:“打不打紧与元帅何干?”
祝长舟有些疑惑:“你生气了?我只是从未意识到——倘若周公子对我算不伦之情,那我也不必以礼相待,还是避嫌为好。”
她解释清楚,三军元帅敏锐的劲儿便回笼来:“只是你何必动气呢?”
我哪里能说实话:“世家之间辈分复杂,倒也不必拘泥。属下只是以为元帅与周公子彼此有意,属下夹在当中,倒作了恶人了。”
祝长舟道:“并无此事,长舟心无所属。”
我一颗心如坠冰窟,虽是早有所料,但当她亲口说出这句话,我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我勉强笑道:“甚好。”
祝长舟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周永英这次来,只带了几个仆从,也未曾知会于我。给周元帅递的求援书尚在路上,不知周永英来此是授了周元帅什么意。我近日军机要会多,不便盯着周永英,还烦请浚之替我待客。”
我将自己从类似失恋的情绪中拔|出|来:“嗯,元帅放心。”
祝长舟显然并不放心,否则不会如前般犹豫不定:“听闻周永英手段不太磊落,那日比武也对你下杀手,你与他一起时,多带些人手。”
我笑着掩饰悲伤:“那日他也说,要得到小姐你的心,杀了我无济于事。小姐不必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别被他骗走了真心。”
“何必拿我打趣,”祝长舟嗔道,“我也无有什么防身好办法,这个哨子你拿着,倘若他对你下黑手,吹哨便是。这个哨子响彻二里,声音独特,就算我听不见,也有其他人听得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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