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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汲目不转睛地盯着玄天赦的双眼, 一字一句地顿道,“白梦姐姐,她死了。”
玄天赦哪里肯信,只是一再地确认着, “梦儿死了?梦儿怎么会死呢?她的修为虽及不上我与师兄, 但也是朱雀峰座下的佼佼之辈, 怎得就死了呢?”
玄天赦乍一听闻白梦已死的消息,脸上表情是阴晴不定。他皱着眉摇了摇头, 嘴上虽然说着不信,但是手指却抠进了掌心,瞬间鲜血直流。
寒诀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手, 催了个法术止了血。
“许是梦儿寻了个脱身的法术呢,哪里就那么容易魂飞魄散的,对吧?”玄天赦扭头看着寒诀,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 但其中却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不知道。”寒诀狠不下心来伤害他,便找了个模棱两可的解释宽慰道。
孟汲哭着说出的语句,却字字戳了玄天赦的心脏, “师父,雪芽儿虽然跑出去了, 但是我却亲眼见到白梦姐姐为了救下我,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最后的引子,爆体而亡的。我亲眼、亲眼见到的!”
“汲儿, 你可知道,我们人是有三魂七魄的。”玄天赦倒是平静了下来, 细细给孟汲说道着这修士的世界,“就算你白梦姐姐是真的爆体而亡了, 她的魂魄也会留存在世上,等待成为鬼修或者是转生投胎去。”
孟汲却拼命地摇头,“不不!我在那坏人与白梦姐姐交手的时候,明明一旁一直漂浮着一个中年女人。我不傻,我便猜到了那个女人是魂魄的状态,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白梦姐姐死后,她的身体里并没有飘出魂魄来,我也未曾在之后见过。我还听那个坏人念叨着什么,这小梦儿当真是有骨气,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愿意进我这招魂幡里来。”
魂飞魄散。
玄天赦一瞬间如履春冰,寒意直从脚心达到头顶。这是个多么恐怖的词语啊,白梦选择魂飞魄散,便是她选择了再也不复天地间。就是想要寻找她的转世也没有了,只这一世,便只有这一世了。
玄天赦不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该作何想法,他只道,这世间再无白梦,他再无师妹,白凛再无妹妹了。他与白梦相识统共两百余年,虽然有争吵有不合,但白梦总算是对他最好的人之一。
只是细细想起这两百年来的点点滴滴的往事,玄天赦不禁气上心头、怒火攻心,直直地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向后歪去。
“玄天赦!”寒诀惊道,一步并了过去接住他。
玄天赦瞪着双眸,眼神中却没了一丝光亮。他的嘴唇仿佛一瞬间脱水干涸,煞白的像个死人一般。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该如何跟师兄请罪,我该如何告诉师兄梦儿没了。梦儿……我怎么就差这么几天救不下梦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阿赦!阿赦……”寒诀轻轻唤着玄天赦的名字,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抱,细细地抚摸着他的发丝。玄天赦趴在他的肩膀上,渐渐的他便感受到了衣衫传来的湿意。
玄天赦哭了。
玄天赦向来是个很坚强的人,他从来不用眼泪伪装自己。寒诀知晓,就算是曾在四象门被欺被辱,在玄安城时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他都能梗着脖子挺过来。
可是这一次,他却哭得如此凄凉,是寒诀从未见过的模样。
玄天赦只是哭得很小心翼翼,就连孟汲都没有发现他师父现下正趴在寒诀的肩膀上掉着泪珠子。他有他自己的倔强,不肯让外人得知的倔强。
寒诀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蛇生来便是冷血动物,感情浅薄。若非他是看了玄天赦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又有寒凌神君的回忆加持在,他怕是也喜欢不上这么一个人。
现下的他,更不能理解到底至亲至爱真的死去是什么样的感受。
先前寒凌神君跳了诛仙台的时候,他虽然是有痛彻心扉的感受,但也只是想着办法让寒凌神君不被天道所诛,而是进了轮回。等待九转十世之后,再复了神君的名号。
可是,玄天赦现在却如此肝肠寸断,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寒诀轻轻拍了拍玄天赦的背,说道,“阿赦,一定有别的办法的,相信我。”
许久,玄天赦的声音才闷闷地从他的肩膀处传来,“嗯。”
玄天赦就着寒诀的衣衫擦了两下,誓要将他刚才那点鼻涕眼泪都抹在寒诀的肩膀上,以干干净净的面庞应对孟汲。
寒诀从未见他对自己有过如此可爱的行径,便也欣然接受了,能博玄天赦展颜,便是最重要的。
玄天赦抬起头,露出个牵强附会的笑容,“汲儿,你再细细跟师父讲讲那个坏人是什么样的。”
“师父,你……”孟汲看他脸上虽没有痕迹,但是眼睛红彤彤的,早就出卖了他哭过这个事实,想要说话却被寒诀一个眼神打断了。
孟汲便无辜地撇嘴,说道,“那个坏人,看似想要抢白梦姐姐的法器来着,白梦姐姐当时用了一个旗子。应该是旗子吧,长的挺像的。约摸、约摸有三尺长,白色的有花纹。但是那个旗子虽然看着漂亮,但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鬼气森森的。”
“果真是招魂幡。”
“那旗子呢?你有将他带出来吗?”玄天赦问道。
孟汲摇摇头,但是却突然爬下了床,找到自己一直不离身的小布包,从中间翻出了一把扇子。那扇子用嫣色的鸟类灵兽羽毛编织而成,上面还有几株翠色的尾羽点缀,好不漂亮。
正是白梦的琉璃羽扇。
“那坏东西把师父你说的招魂幡收起来了,我见他没空注意这扇子,便捡了回来。我见白梦姐姐最后用了它,她应该很喜欢这扇子吧?”
玄天赦有些虔诚地接过白梦的琉璃羽扇,抿住了双唇,叹了口气道,“是啊,她很喜欢这扇子。就这几根翠羽还是师兄蹲了几天才给她抓到的,她怎么不喜欢、怎么不珍惜呢。可是到了现在,就只剩下这琉璃羽扇了。”
寒诀有些担忧地捏了捏玄天赦的手掌,玄天赦回头对他报以一个微笑,“我没事。”
孟汲便继续道,“白梦姐姐死后,那男人骗我说给我吃下解药,我吃了。他又逼我许下毒誓,若是有人来寻白梦姐姐,就必须要把他们引到仙女庙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原本给我吃的不是毒药,只是表现的像是毒药,而现在这颗才是真真正正的毒药。”
“师父,你跟我说实话,我会死吗?”孟汲清澈的眼眸看着玄天赦,直戳了他的内心深处。
“不会。”玄天赦斩钉截铁地回应了他的问题,“师父会杀了他,为给你解毒,也为给你白梦姐姐报仇。周修冶,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合该替梦儿去魂飞魄散!”
玄天赦从不曾如此狠绝过,他双眼中的杀意溢于言表,就连握着床铺边缘的双手,也捏得嘎吱作响。
寒诀笑道,“好,只不过你有什么打算?”
“照孟汲的话来说,梦儿应当是攻击中了周修冶的,那他应该受了伤。”玄天赦敲着桌子思考孟汲之前的叙述,“汲儿,白梦是哪天……哪天去的?”
他还是有点说不出那个字,总觉得白梦不应当就如此没了。
“是五天前。”
“五天前?”玄天赦与寒诀对视一眼,“那岂不是我们被困在董家村的时候?”
玄天赦眼中的疑惑,顿时被寒诀捕捉到。寒诀知晓他恐怕是以为八万是故意将他们困在鬼村,以让周修冶有机会去害死白梦。可是玄天赦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八万不是死于周修冶之手,又怎么会继续为他效命?”
“现下却是无人可以取证了,疑惑也白疑惑。就算八万真的是继续为周修冶做事,你也死无对证了。”寒诀挑眉,“况且,她也不曾知晓我们到底是何人?若是白凛也就罢了,你我这面生的,她怎得认出来?就连孟汲也是因为画像才知道我们是在找白梦。”
孟汲点点头说道,“是啊师父,我也是看你手上的画像才知道你是来找白梦姐姐的。”
“也是,只不过这周修冶如何得知会有人来寻白梦?”
“左不过是因为魂灯吧。”寒诀说道,“他既然也是灵修,便知晓灵修都是有一盏魂灯的。若是白梦已死,便一定会有人来寻他,这人大概率是白凛,所以他才在这里等着,想要杀了白凛。”
玄天赦了然,“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周元霜当年为了白凛落得和梦儿现下同等的境遇,都是再也不复天地间,他便是更恨师兄了吧。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师兄双腿已折,只能让我出来帮忙寻找梦儿。”
“机关算尽,”寒诀笑了起来,好看的眉眼中却带着些许的狡诈,“他却不知道,他合该在这仙女庙,在我们手上送了他的小命。”
玄天赦听闻寒诀的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是,当然是了。他也该当尝尝梦儿那魂飞魄散的滋味,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哭湿的!哈哈哈哈 别想歪啊
周修冶盒饭预热中 孟汲是个小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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