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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诀叹了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入目可见的便是一片鲜红色, 玄天赦心上一凉,手上的触感也更加凉了起来。
玄天赦垂下头,却看到寒诀白皙的一双手上, 隐约可见紫色的鳞片浮动。寒诀无意识地蹙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抑制不住的痛苦。
他好像一直就在压抑着自己一般, 玄天赦看着他的表现陡然明了。
寒诀这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变化成蛇形了,可又怎么会如此?
玄天赦想不明白,更不知所措了起来。从六年前重逢寒诀到如今, 他便是已经把寒诀当做了自己的主心骨,只要寒诀在一切事情便都不是事情, 可如今寒诀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轻轻拍着寒诀的脸,恍惚间看到寒诀本已经失了焦距的眼眸亮了一下。可下一刹那, 便感受到了自己手腕的一阵疼痛。
玄天赦诧异地低头,只看见寒诀两颗细细的尖牙戳进了自己的手腕,正用尖细的信子舔着溢出的血液。
寒诀连吮带吸地吃下了玄天赦不少血液之后,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他晃晃脑袋,却回忆不起自己方才所作所为,但看到玄天赦手腕上的两道痕迹,瞬间明白了自己干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寒诀从未允许过旁人伤害过玄天赦,可却没想到真正伤到玄天赦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心疼与自责交织着,让这个平日里讥诮表情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的男人,头一回在脸上出现了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
玄天赦不禁笑了一下,自己拿灵力抹了一下,可这伤口却不同于往日那般,并没有恢复如初。
寒诀赶忙也拉过他的手腕魔力仙气都用上了,可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寒诀两颗尖牙咬出来的痕迹,依旧存在。
“怎么回事!”寒诀紧紧攥着玄天赦的手腕,力度大到手指陷下的皮肤一侧都出现了白印。
玄天赦摇摇头,将手腕抽了出来用袖子挡住。他看向寒诀的眼眸已经恢复了黑色,手上鳞片也全部消退了。玄天赦有些诧异于自己血液的奇效,可还是更关心寒诀的失控问题。
“方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寒诀摇摇头又点头,“记得一部分,刚开始质疑白凛的时候我还有些印象,可我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玄天赦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可灵光一现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厉声对寒诀说道,“脱衣服。”
寒诀下意识地捂了自己一下,随即把自己的纱衫敞开,一副你来造作吧的模样。
玄天赦气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怒目着寒诀说道,“我有种预感,你身上一定有问题。”
寒诀撅噘嘴,可怜巴巴地捂着脸扒掉了自己的衣衫,果不其然玄天赦在他的脊背处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红点位于他的腰侧,只有针尖大小,如果不是玄天赦的眼尖,当真发现不了。
“疼吗?痒吗?”玄天赦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寒诀腰侧的红点。
得到的都是点头,寒诀像在讨饶一般往后缩着,脸上还带着点靥足的架势。玄天赦冷哼了一声,把他衣服往下一放。
“寒诀!”
“诶——”寒诀的应声七拐八绕了几个弯儿,终是落在了最讨玄天赦厌烦的那个位置。
“好好说话,现在你什么情况自己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玄天赦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又掀起了他的衣衫查看。
小红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扎上去的,寒诀如此警觉的一个人也未曾有过感受。玄天赦多看了几眼之后,便起身翻找起了寒诀的衣物。
他的衣物料子柔软织的紧密,若是当真有异物刺入应该留有痕迹。
果不其然如了玄天赦所料,玄天赦比着寒诀的身长找到了那件上面一个细微小孔的外衣。若非刚巧落在了他的眼间,他便是要寻觅许久。
只是这衣物是那日他们二人一同在玄安城中闲逛时候所着的,遇上的、碰见的人有十数。玄天赦皱起眉头,细细在记忆中搜寻着可能的人物。
可到了头便也就是那小贩、酒楼遇到的一些人,以及舒甜罢了。
舒甜……?
玄天赦醍醐灌顶一般,骤然觉得舒甜此人好似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单纯。他仿佛像是中邪了一般,直接相信了舒甜的话语,甚至还上赶着替人家寻找解决办法。
所以他到底为了什么?他本不该是为了玄安城一事多费心思,只想着了解一下事情起因罢了,可到底自己却一步步地踏入了他人的圈套。
舒甜当真是中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枢纽。
玄天赦还沉浸在思绪之中,却见那侧的寒诀一句话也不说。他回头却又见了寒诀的眼睛化作了蛇眸,他来不及思索便用灵力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到了寒诀的嘴里。
倒是这回玄天赦自己割的口子,用灵气便抹掉。但即便他是有办法去解掉寒诀身上的问题,可玄天赦不知道这事情发作频率,若是这隔了一时片刻就要来一次,纵使他灵气再多,这血液不够寒诀喝的。
而且这现象竟是过了几天才显现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玄天赦下定了决心,这玄安城是不能再待下去,倒不如尽早收拾了行装回屠仙宗。至少还有些防护措施,以及可以遍阅古籍。
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玄天赦姑且称了他为毒药,只是这毒药的性质尚还不清楚,只知道会让寒诀无意识地失去理智,化作兽性罢了。
但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想不通的东西太多,便加快了手下收拾东西的动作。
“阿赦?”寒诀又是悠悠转醒,看着玄天赦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有些疑惑。
“你方才又犯了一次,我不知道这事情到底如何,但是总归玄安城不是一个处理的好地方。”玄天赦抬眼看了下寒诀,肯定得说道,“我们回屠仙宗去。”
寒诀跃下床,蹲在他的旁边,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我就是心里有些打鼓,总觉得事情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一环环地将事情排布的极好,将我们这几个一水儿地全部放在玄安城,一定有道理。”玄天赦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郑重其事地看向寒诀。
“好。”寒诀顺了下玄天赦披散的发丝,应道。
玄天赦垂下头,眼神盯着物件不打弯。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往后我再不整这些幺蛾子了,什么玄安城世间人,都与我无关了。”
他看着寒诀的眼眸,那黑的像一汪泉水一般的眸子,似乎有一股子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由得沉沦于此。明明一张比女子更加艳丽的面皮,却显得一点也不女气,讥讽与嬉笑伴随着的一张脸,格外引人注目罢了。
玄天赦轻轻摸了一下寒诀的脸,冰凉如玉一般的触感让他由衷地一缩。可寒诀却握住了他的手,捏的死死的。
“好。”
寒诀还是那句话那个字,却让玄天赦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他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便听见了一阵疯狂地拍门声。玄天赦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寒诀的方向,却还是撤了灵力禁锢的门栓,让房门展开。
门口站的便是舒甜,她脸上有焦急也有踌躇。她跺了跺脚,看到玄天赦终于开了门,便冲了进来说道,“你们快从后门翻墙走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四象门的人已经到了,明明我是早晨方才听见的消息!”
可舒甜在玄天赦这里的信誉,却已然不足以让他仅凭这两句话就信服。他尚还在思索着舒甜这话有几分可取之处,便在耳畔获悉了熟悉的剑出鞘的声音。
他曾经为了取信于四象门首座长老,愣是将所有人武器出鞘的声音都习了个遍。可偏偏这只剑,质朴中带着些许清脆的声音,正是他的亲传师父,也便是由青龙峰首座继任四象门长老所持。
连他师父都到了,那便真的是舒甜未曾骗人了。
玄天赦有些愧疚地看向舒甜,可还来不及做任何应对,便见到寒诀再次出现了那维持不了人型的模样。甚至这次更为可怖,他的脸上都浮现了鳞片。
尖细的牙齿从嘴唇中间穿出,信子从微张的嘴巴里面吐出。他甚至连个人样都不能稳定了,巨大的紫色蛇尾从衣衫下面钻出,扫过了一地狼藉。
舒甜看着寒诀通红的双眼,“啊”的叫了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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