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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话说着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配上前些日子里面对我又像阿爹又像寒诀的闲话,便是有问题了。
我乐呵了几天,就挨了揍。
所以说做天帝也没什么用,该挨揍还是挨揍, 谁叫寒诀是上古兽神呢!
阿爹也没拦着寒诀, 就眼睁睁地看我挨了揍, 哭唧唧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 我下次再也不胡说了。”
但这回胡说已经够了,外面传的可好听了,说得多的便是上古兽神是个女子, 化作男子模样有许许多多原因。还有说他便是雌雄同体的,怪不得同龙神走的颇近,暧昧极了。
虽然我挨了一顿揍,但寒诀也面子上不好挂。
我值了!
寒诀揍完我后, 我可怜巴巴地去找阿爹撒娇,阿爹也是正了神色,说道, “曦儿以后不能这么做了。”
我有点委屈,但还是点了头, 说道,“知道了,阿爹。”
阿爹又说道, “往后曦儿莫要再唤我阿爹了,你现下是天帝, 便是这六界的领导者。而我只能是你的臣子,就算是我当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 但礼节总是不能违背的。”
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也渐渐明白了什么。
我花了三百年的时间,真真正正地学会了如何去当一个天帝,而不是继续当一个跟着阿爹的跟屁虫。
我换了称呼,在所有人包括我阿爹面前,都唤他龙神。
其实阿爹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眼中光都黯淡了。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开心的,他还是很在意我的。
这就够了,虽然我嘴上不能叫他阿爹了,但我心中却是永远将他当做我的阿爹。
看着日子渐渐步入了正规,我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模样于颜色,那是阿爹滴了精血给我的,我便收下就好。
六界的事物繁重,我也在两百年前便搬离了廷龙殿,自己单住着。刚开始怎么都不适应,后来日子久了,便是也习惯了。
我不能总是长不大的孩子,但我却想着这一辈子都在阿爹膝头撒娇。
听说天道又送了颗龙蛋叫洮封神君养着,未来孵出来便是我命定的天后。我听说过之前的天帝与龙神的悲剧,便心下想着需得对我这未来的天后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那时候日日往洮封神君的宫殿跑去,阿爹都笑话我,但我却没有停过,直到那颗蛋破了壳。
我看着蛋壳中纯白无瑕的一条小龙,却是心中空了一块。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的。
我看了眼阿爹,但心中还是不想要去重蹈上一届天帝与龙神的覆辙。往后的日子她便是陪着我,我也就宠着她,只是没有爱罢了。
我知道的,那是第一眼便能确定的事情。
我终于明了为什么前任天帝一直接受不了龙神,有些事情便是从第一眼就定了的,无关她的容貌与性格。也许这就是天道故意的吧,它故意设定了怨偶,就是想要看看这历任天帝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吧。
只是近日来,我瞧着阿爹和寒诀总是在打算什么,也经常来洮封神君这里,或是看看刚破壳的云镜,又或是与洮封神君攀谈几句。
最后我只听了洮封神君说道,“天道应允了,即日你们便能下界了,不必在拘泥于这九重天上。五百年了,终是放了你们二人自由。”
阿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他说道,“终是等到这一日了。从前天道不让我继任天帝的时候,我便是松了一口气,这天界冷冰冰的,我从不愿在这里久留的。”
我叹了口气,我只觉得天宫好,因为有阿爹、有洮封神君、有云镜,甚至有寒诀都是好的。但只是因为我只瞧见过这天宫,没有看过六界中其他的模样。
阿爹向往的地方,一定是这世间最好的地方吧。
天界虽是也有闲话传,但还是少之又少,大多神君间都不熟识,就连我这个天帝也是只记得他们的样子罢了。
阿爹跟我说了他们要下界的事情,我只是叫他们保重,却偷偷存了同他们一起去的心思。
我知道我谁都瞒不住,也就没想瞒。他俩下界的时候,我便拐了小娃娃一样的云镜一起去了,至少他们看在云镜面子上,也不会特别斥责我吧。
云镜还是个小娃娃的模样,说话算是利落,但却总不爱走路。洮封神君说她眉眼间的一颗痣生的像极了先头龙神的弟弟,便是当真宠她。
我拐了云镜的时候,差点因为迷路,一头栽进魔宫里面,好在是歪了一点,落在了旷野之中。
我看着这魔兽横行的大荒野,突然对自己非要下界这件事产生了怀疑,这莫不就是阿爹心之所向的凡间吗?也比不得九重天上,人又少,又荒凉。
云镜扯了扯我的袖子喊道,“哥哥,我们去哪呀?”
我也有些茫然,可还没茫然多会儿,便被阿爹抓了正着。他有些气冲冲地拽住了我,险些给我拽了个踉跄。
他从来未曾用过这么重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只是说道,“曦儿,回去。”
压抑了几百年的逆反之心,终于在我心中嘴边破裂。我梗着脖子,抱着云镜,说道,“不,阿爹我不。”
时隔许久的一声阿爹,却是叫他红了眼眶。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叹了口气,问道,“曦儿,你下来作甚?你是天帝,你不应该自己擅自离开九重天的。”
“我只是想瞧瞧。”我垂着头,不敢直视阿爹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想要瞧上一瞧,阿爹曾经生活过得地方。看上一看,阿爹到底对什么心之所向,连一日都在天宫之中留不下去了。”
阿爹没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云镜吱吱喳喳地问道,“去哪、去哪?”
我知道阿爹是同意了,他应允我去看看这六界,而不是一直困在九重天上的。
我随着他到了屠仙宗,看着他向我介绍着孟汲与玄雪崖。就如同看到了阿爹与寒诀的缩版一般,我下意识地对孟汲有亲近感,却怎么也不喜欢玄雪崖。
天上一天,地下便是一月。我带着云镜在屠仙宗住了整整一个月,看着一个娇贵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个泥猴子。
屠仙宗里面大多都是男子,便是极少会见到这般小的女孩子的,都是一个个新奇得不行,恨不得日日围着云镜转。我便偷了个闲,日日拉扯着阿爹去屠仙宗周遭。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我根本来不及走遍这大江南北,只是去瞧了瞧魔宫又看了看潞城。
其实阿爹也有许久未曾回来了,他比我都新奇。
魔宫换了几遭主人,先头他们在时的魔君林言实已经亡故,继位的是他晚年的宠妃之子。后来又传了几任,却也认不清了。
潞城酒楼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味道却和阿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看着他吃的开心,我也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九重天留不下他。
其实我也向往这样的生活,但我不能。我肩上有整个六界担子,我终归是会走上一条和阿爹愈行愈远的道路,我只能努力去维持着我同阿爹的这一颗赤子之心。
孟汲在阿爹和寒诀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将屠仙宗打理得极好,也收留了不少被所谓正道灵修排斥的堕魔之人,一时间竟是风头鼎盛了。玄雪崖做了妖王,本是有成仙的机会,却是因着孟汲而全然放弃了。
还有大师伯白凛,我便是姑且唤作他一声大师伯。他遍寻了自己师父张仲琰破碎的魂魄,终是集齐了。他将转世的张仲琰投胎到了一户张姓秀才家中,仍是做了第二个儿子,取了仲琰一名。
我没见到白凛与张仲琰,只听阿爹说他们在赶回的路上,只是路途甚远,白凛又不能用法力,便是只有一步一步地回程。
便是到我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一面,却也听闻了他的故事。
我携着云镜一同回了九重天去,寻了个法子当着天道的面将白凛的名讳从这六界当中划去。他既身份已不属于六界,名讳也没了,便是天上地下都没有这个人了。
天道寻不到,自然也不会对他降下雷劫。
我偷偷做的此事,当然知晓天道会明晰,但它却没有处罚我,就像是默认了我此事一般。
而后,我便是有数千年未曾见过阿爹他们。再见的时候,便是商量我同云镜的婚礼一事。
其实云镜待我也是一般,她未曾见过旁的年轻神君,更别提喜不喜欢我了。我们两个人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没有过分情爱,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我阿爹还是那般温和,许久未见的寒诀也如同往日般好看。
阿爹脸上的笑意比在九重天的时候更甚,拍着我的肩膀便说道,“曦儿如今也是大孩子了,也娶妻了。”
我朝他笑着,但是似乎又笑不出来从前的模样了。我张了几次嘴,还是没唤出那声阿爹。
最后千言万语智能化作一声叹息,我携着云镜的手又一次走了那我登基时候的路。从前在我身后的阿爹,现在依旧还在。
这样,其实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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