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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浪听了这话给御井堂他简单扣了衣服,蹲下身来对何也和陈瑞道:“放我背上。”
御井堂眼眸仍是合着,被挪动后皱着眉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双手顺着邹浪的脖颈垂下。
邹浪背了御井堂就要往雨里冲。
“等下!“何也脱了外衣罩在御井堂身上,多少能挡一点雨。
医务室在训练场的后方,苏瑞一路带着他们过去。
御井堂贴着邹浪的背,似乎感到了一丝温暖。但是颠簸痛得更加厉害,忍不住身体打颤,细碎而微弱的呻吟出声,“呃……疼……”
邹浪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疼他。他背着他,感受着他轻微的心跳,轻轻说:“御井堂,振作一点……”
还有……
“御井堂,生日快乐。”
邹浪还记得,军牌上御井堂的生日写的是今天,他后来告诉过他,年龄改大了一岁,但是生日没有变。
背上的人依然没有恢复知觉,邹浪苦笑了一下,这句生日祝福,他大概是不会听到了。
一行几人到了训练营地的医疗室,里面的护士帮御井堂换了干的衣服,做了简单的检查,医生道:“是休克,可能里面有一些出血,现在只能保守治疗,我们先输消炎止血的液体,看是否可以缓解他的症状,具体的诊断还需要找外面的医师过来,如果情况恶化的话,可能需要转院。”
邹浪道:“他手还被钉子伤了,等下别忘了包扎和打破伤风针。”
苏瑞看了看邹浪和何也,问他们两个:“你们两个是在这里等还是回去训练?”
邹浪哪里放心走,开口道:“我不走,反正我分已经被扣光了,我在这里陪着。”
何也也道:“是我把教官打伤的,我等他确认没事再回去。”
苏瑞点点头,先离开了。
邹浪和何也等在医疗室外的走廊里,看小护士拿了各种药物,进进出出了几次,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小护士走过来道:“你们放心吧,他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人还没醒。”
邹浪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医疗室走廊的墙上。
何也也放下心来,问邹浪道:“你怎么知道小……咳,教官受过伤。”
邹浪被问的险些呛住,抬头扯谎道:“我说我是洗澡的时候看到的你信吗?”
“啧啧啧……我……不信……”何也摇摇头,他只是反射弧有点长,偶尔转不过弯来,又不是真傻。
“我听别人提起过。”邹浪继续编。
御井堂在屋里渐渐转醒,睁开眼茫然地四下看着,思考了片刻才发现是k师的医务室。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晕了过去,心中满是懊悔。
此时躺着,他的疼得没力气,也不想说话,并没有叫人来。
外面传来邹浪和何也的说话声。
大概是因为觉得他还在昏迷着,屋外的两个人的对话说得声音虽小,但是肆无忌惮,一个字一个字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何也的声音传来,“我觉得……今天你和往常不一样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教官啊?”
邹浪的脸刷的一红,嘴硬道:“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没试过穷追不舍,这么折腾一圈下来,除了伤了自己还剩了什么?既然御井堂不愿意,那还是否了比较有面子。
所有的爱恨交错,各种感情在心里交织,邹浪忽然懂了口是心非是种什么感觉。
御井堂躺在床上,听了这四个字,眼眸忽然动了动,里面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他有点伤心,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邹浪是不可能在何也的面前承认自己和教官有过过往的。他也许只是希望邹浪回答的慢一点,哪怕考虑上个一秒。
何也的声音又传来,“要不是你,可能他今天就挂了,真的,我以前徒手打死过人……虽然是在战斗中,还有,你冲出来打我那几拳,嘶,真疼……我何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按着打过。”
邹浪编着瞎话,“我分剩的不多了,帮教官出个头指望能够加点分呢,可他呢,呵呵。说不定这几天,我就要卷铺盖回去了。”说着话,邹浪觉得那根本不是他的声音。每吐出一个字,他的整个心脏都在疼。
可他呢……
他不在乎御井堂罚自己跑一万米。
可是他气御井堂,气他宁可伤了自己的手也要救何也,气他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还要和学员动手。他快被这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气死了。可是就算再生气,他也不会知道,也不会理睬。
这次看着御井堂被袭,倒地,他就想起了上一次那人全身是血地躺在自己怀里。他庆幸,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还在他的身旁,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御井堂已经把他推开。让他连在心里对他的爱都变成了一种讽刺。
“教官都说了是特殊情况,你就耐心等上面批示吧。”何也这时候反而劝邹浪。
“柿子挑软的捏,就知道罚我。你把他打到半死,也没见扣你分啊。”求而不得,爱而不能,这种感觉快把他逼疯了。可是那个人却只在昏迷中才肯在自己的怀中。
“那你还把他送过来……”何也刚才看到邹浪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假装,可是,御井堂这才刚稳定一点,他这又嘴里不认账。
邹浪侧了头,哼了一声辩解道:“我要是不背他来我跑一万米我傻啊?”
他慢慢蹲下来,在双膝之间埋下了头,怕自己在何也面前忍不住流下泪下。他生来就是个话痨,天生话多又刻薄,他的所有乐天的精神都随着这一场情感崩塌了,到如今只剩下落寞。心里越是难过,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越发地狠毒。
“一个教官非要和学员打架,还打不过,是他活该。”
御井堂躺在观察室的床上,几句话听得一字不漏,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插进了身体里,句句断肠,刺的他体无完肤,绞得他精神恍惚,他慢慢蜷缩起身体,手臂上的贯穿伤又流出血来,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湿了眼角,那不该是泪,只是汗。
这世间的冷暖,果然是翻脸无情。
然后他又想想,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邹浪的确是救了他没有错,是他自己先恩将仇报了,还有什么资格觉得邹浪说得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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