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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听他这么说,好气又好笑,他这是拿他当纯傻子?
他也是读过书的,书局里的书多少钱一本,他心里门清得很;即便下了这么大的雨,书也是装在包袱,怎会轻易跑丢?
随便想想都知道,他定是将买书的钱花在了旁处,见没法交差了,才从同窗那里买几本旧书籍过来试图搪塞他。
如今,钱花都花了,必是要不回来了,沈舒生气也没用,至多骂他几句出出气罢了。
思及此,沈舒突然懒得费那个唇舌与他计较,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骂他没用,得来日拾得时机让他知道利害才行,目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他做。
眼见刘敬和愈来愈坐立不安,眼神似烛光游离,沈舒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敬和哥,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冒着这么大的雨为我送书来,我已是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前两日我为了办学堂,送了一些钱出去,身上所剩无几。”
刘敬和一听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追问:“怎么办学堂还要送钱?舒舒,你花了多少?”
沈舒掩眸解释:“没花多少,应是有半两银左右吧。”
其实半两银已是不少,是寻常人家一个多月的开销,但于动不动花好几两银的刘敬和来说却是有些不够看,是以他松了口气,特意卖了个好:“无妨,是舒舒的钱,舒舒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继而,他又做出为难的样子,踌躇着说:“只是,近来县城物价上涨,我也用了个空……舒舒,你不妨从祖产里挪用一些,先应应急?”
沈舒立刻严辞拒绝,不仅拒绝,他还骂了他一顿,骂他老是盯着祖产,实在是没出息。
刘敬和厚着脸皮辩解:“舒舒,说一千道一万,这日子咱们总该过下去吧。”
没有钱怎么过日子?
又怎么从中捞油水?
沈舒却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笑了一笑,起身把做好的野香菇酱拿了出来,交给刘敬和:“敬和哥,你猜我为你做了什么?”
“什么?”
“我从表姑那儿学了点手艺,给你做了点肉酱。”
嚯?
肉酱?
刘敬和心中一动,忙不迭从椅子站起来,凑近去看。
灯火幽微之下,那滋滋红油里浸着的还真的像是肉呢。
只是,他感觉这肉酱的香味不太对头,一点不带腥味儿,反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刘敬和迟疑的看向沈舒,沈舒却不作解释,含笑递了筷子给他:“不如敬和哥尝尝?”
“嗯啊。”
刘敬和执起筷子,便夹了一些野香菇酱送入口中。
只品得那股独特的异香一触到舌尖就瞬间漫开,比之前闻到的还要香,然而那“肉”既不似瘦肉也不似肥肉,软软糯糯难以嚼烂,倒跟牛筋似的。
刘敬和连吃了好几口,才搁下筷子问:“舒舒,你这里面放的什么肉?”
“猪肉掺了一些猪皮。”沈舒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刘敬和又问:“那怎么一点肉味都没有?”
沈舒搪塞:“哦,约莫是我反复去腥,去过头了罢。”
“……”
行吧。
沈舒鲜少下过厨,以往沈大同在时,都是沈大同在做;他能把肉酱做到这个份儿上,可以了。
刘敬和道:“那我带一罐去私塾。”
沈舒将另外几罐也拿了出来,“敬和哥全都带上吧。”
这几罐“肉酱”份量不轻,装到包袱里得有几斤重,刘敬和私心里并不想带着这么重的包袱,走那么远的路。
然而,沈舒是谁,刘敬和肚子里的蛔虫啊,他说:“敬和哥若是吃不完,不妨分一些给同窗,也好同他们打好关系。”
霎时,刘敬和灵机一动,又有了别的想法。
他们私塾里有几百个学生,既有富家子弟也有穷苦出身,富家子弟诸如那个姓周,成天吃惯了大鱼大肉,定是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不妨卖给他们换换口味。
而穷苦出身的学子,举全家之力来读书,比他还穷,吃个饭也紧巴巴;若是他能把这肉酱卖给他们蘸馒头吃,他们岂不是能省下好大一笔饭钱?
一眨眼,刘敬和想了好几个卖“肉酱”的好方法。
于是,他对沈舒的态度又热乎起来,绝口不提要钱的事,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我拿去放好。”
……
次日,沈舒送走了刘敬和,望着刘敬和的背影,心说这酱能不能销得出去,等他下次回来就有结果了。
刘敬和读的那家私塾的情况他知道,里面都是他的目标群体。
只是,这个点子最终能实施到哪一步,取得多少成效,沈舒并不知,只盼刘敬和争口气,一口气把那几罐野香菇酱卖出去才好。
解决了这桩事,沈舒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去研究刘敬和带回来的启蒙书。
启蒙书共有五本,为《三字经》《百家姓》《急就篇》《训纂篇》《劝学篇》,另附一本闲暇读物《清河杂读》,可谓是把儿童要用的基础书目买全了。
不得不说,刘敬和虽然品行不端,做事倒还是有些章法,起码没有黑着良心,买一些盗版书籍。
没错,古代也是有盗版的。
趁着放晴,沈舒把这些湿透的书拿到院子里晒晒。
这时,沈麻子的媳妇儿许氏突然找上了门,俏脸苍白,心神不宁,眼瞧着精神不太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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