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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瑾便将药瓶递给了沈舒。
沈舒拔了药塞,在他的伤口上反复倾洒。
这药粉是利于伤口愈合的药,仍是出自村医林大夫,只是它比止血散更为刺激,敷上之初略痛,而后化为密密麻麻的痒。
顾怀瑾嗓音低醇:“此药甚为有效,只是副作用大了些,一般人怕是承受不来。”
沈舒道:“自然比不得京都贵人们用的好药,有的用就行了。”
言讫,他突然倾身,整个人几乎扑进顾怀瑾怀中,手从他的后背绕过,将纱布缠到身前来。
顾怀瑾骤然瞳孔猛缩,凤眸中迅速酝酿起一场铺天盖地的海啸,眸色暗沉至极,眼尾都似染上了薄薄的阴影。
方才竭力压下的暴戾冲动再度席卷而来,犹如囚于笼中的狰狞巨兽,嘶吼着要冲出笼中……
顾怀瑾感觉自己已难自控,大手一把捉住那只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的手腕,收拢发力,青筋条条浮起,虬劲粗壮。
便该这般捉住他,将他拖到身下,令他苦苦哀求,他才不敢如此诱/惑自己……
便该让他尝尝,人心的狡诈,世间的险恶,他的眼神才不至于如此清澈见底。
顾怀瑾听到山洞中起了鼓噪的风声,一如自己胸膛中嘈杂的心跳,然而被桎梏的人浑然不知,仅是诧异抬眸面露不悦,问:“做甚?”
顾怀瑾听到自己道貌岸然的声音:“辛苦恩公,剩余的我来。”
不。
还不能下手。
等他好全,再织张网,将他细细掳获不迟。
沈舒看了他一眼,见他确有想自己来的意思,抛开纱布,起身道:“随你。”
反正已经缠了一圈,第二圈缠不缠也无甚大碍。
顾怀瑾看向他那只被自己捏过的手腕,白皙的肤色上红痕渐渐浮出,唇角微勾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明意味的笑意。
待得纱布缠好,他向沈舒道谢:“多谢恩人施手。”
沈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无心同他纠缠,利落的下山去了。
*
到了山下,沈舒尚未来得及回到家中,迎面匆匆走来一个村民。
村民原是焦头烂额的模样,见到他大喜,“村长,我可找着你了,我们村口来了两个自称是县城周家来的人,说要找一位制肉酱的师傅,怎么说都不肯离去,咱们村哪儿有制肉酱的师傅啊?”
平梁村里多是石匠、木匠、泥匠、瓦匠……等,没听说有什么做肉酱的师傅啊?
由于对方要找的人太过离谱,村民们吃完饭午休都不休了,都跑到村口去看县城里来的人。
沈舒顿时眼睛一亮,欣喜万分,“在村口?我这就过去。”
村民赶紧带着沈舒去到村口。
只见一棵大榕树撑开一方阴凉天地,树荫下的村民三五成群,两个身穿深蓝色长袍头戴帻巾的人立在村民们中间,一身光滑的绸缎看上去便是富贵非凡。
平梁村里很少出现这样气派的人物,村民们私下一派窃窃私语,然而这两人即便听到诸多议论,神色也并不恐慌,反而愈发的镇定。
这就是周家派来的人?!
沈舒站在暗处打量了他们一番,差不多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才提步走上前去道:“两位贵客……”
周蔚和周川均看向沈舒,发现他气度异于普通村民,拱手作礼:“贵客不敢当,敢问阁下是?”
“在下是平梁村的村长沈舒。”沈舒先是答了他们,方才摆出请的手势,“请二位移驾到寒舍谈话。”
周家二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跟着沈舒去了。
他们此次前来是受周家主所托,找平梁村制酱的师傅买个方子,将那平梁村肉酱改换成周家肉酱卖遍县城。
无论对方出多高的价,周家都有得应,尤其是在他们看到平梁村如此破破烂烂以后,给价的底气又多了十分。
来到沈家,沈舒就给两人沏茶。
其中一个周家家仆周蔚道:“村长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兄弟二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不知村长可知自己村中是否有一位制肉酱的师傅,他人现在何处?”
沈舒一派不动声色,浅浅微笑:“不知二位找这位师傅作何?”
另一个家仆周川道:“我们兄弟二人受县城周家老爷所托,欲从他手中购得制酱良方,愿许以重金,还望村长代为引荐。”
沈舒摇了摇头,“他不卖。”
周川有些不高兴,“村长不将他找来问问怎么知道?”
沈舒双手负后,不徐不疾答:“不才,那位师傅正是在下。”
周家二人俱是一惊,实在没想到他一村之长,竟还有这等手艺,继而发觉此事变得棘手起来。
须臾沉寂,周蔚笑吟吟道:“村长,我家老爷十分看重您的手艺,才特命我等前来商谈此事,您看这些够吗?”
周蔚竟是将袖里的金锭子明晃晃摆了出来。
原先兄弟二人在路上说好,为将差事办得漂亮,这金锭子最多只先拿出一半,若能谈成也便谈成了。
可这会儿,周蔚一锭接一锭的往外掏,掏了个七八成才停手。
然而,沈舒仍是毫不动心,眼光扫过这些金灿灿的金锭子,宛如见了一堆粪土,莞尔道:“周老爷实在是个厚道人物,但我这制酱的手艺是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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