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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村口大榕树下,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褂短打灰青短裤,长着一双吊梢眼,他的脸上有数道很深的褶子,但并不显得苍颓,反而透露出岁月沉淀后的稳重。
“舅舅!”
方从坤被绑着站在沈舒身后,一看到男人就大声喊道。
方定天一看到方从坤,就黑了黑脸。
中午红方村村民跑回来跟他们说村架打输的时候他还不信,如今看到自己的外甥被绑成粽子,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没用的东西!”方定天冷冷骂道,“回去再教训你。”
方从坤面对舅舅的指责羞愧得不敢说话。
沈舒上前一步,微笑道:“方伯伯,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还须保持一颗平常心。”
方定天不悦的看向沈舒道:“说吧,究竟怎样才能放人?”
沈舒就把之前对方从坤提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他想要的也不多,只是接壤县城大路的小部分农田,方便把通往县城那条路拓宽,好进行对外的贸易。
方定天闻言却是勃然大怒:“小子,你的胃口真大,也不怕撑着自己!”
他想要的那部分农田可是村里的肥田,临近水源好种又好丰收,别说是几亩了十几亩了,就是一小块都不可能让出去。
沈舒不紧不慢道:“方伯伯,条件是你们红方村打架前亲口答应下的,如今我们赢了,你们又反悔,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吧?”
方定天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狠狠剜了方从坤一眼。
他打村架归打村架,干嘛要答应平梁村的条件,现在白白受制于人,不丢人就丢地,跌份!
一个红方村村民站出来大声道:“要不是你们玩阴的诈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输?这地我们不给!”
沈舒看都懒得看这个村民一眼,径自望向方定天,“方伯伯,你怎么说?”
方定天忍着脾气,深吸好几口气,问:“能不能换个条件?不论是给猪给牛,我们红方村都给得起。”
沈舒的回答当然是“不”,无比耐心的同方定天进行拉锯:“我们只要那部分农田,绝不多要一分。”
方定天憋屈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多要一分,因为要了红方村也不会给。
听到沈舒的语气如此坚决,他知道这部分农田是保不住了,心里生出无数恼然。
“小子,你把手伸到我们红方村里,可别后悔。”
沈舒摇了摇头:“不悔。”
两相一谈拢,基本没宗老什么事了,姗姗来迟的宗老眼睁睁看着沈舒放了方从坤,面面相觑。
他们还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宰红方村一笔呢。
罢了罢了,毕竟是沈舒带来的功绩,由沈舒索要赔偿理所当然。
最终,方定天带着方从坤和一干红方村村民离去,平梁村村民等着沈舒说两句。
沈舒简单做了个收尾总结,让大家继续回去喝酒,随后沈文庆上前道:
“小舒,你就这么把方从坤放了,不怕红方村反悔么?”
沈舒微微一笑:“不会的,表姑父。”
自古以来村子最讲究的就是面子,所谓人无信则不立,红方村不敢因为那一点农田就毁掉自己的声名,他们输归输,日子总归还是要过。
况且,他打赢了一次就打不赢第二次了么?
他既有释放方从坤的勇气,就有把农田拿到手的底气。
沈舒并未对沈文庆多加解释,拄着自己的脑袋,道:“表姑父,我喝醉了,头有点晕,我先回去睡一觉。”
沈文庆忙不迭给他让开身子,“小舒,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
顾怀瑾一直在人群里,亲眼望着沈舒同红方村的人谈判,也亲眼望着沈舒脚步不稳的回家去。
他无声跟在沈舒身后,见他多番踉跄,差点跌倒,终于在他第四次快要倒地时,一手将他捞了起来:“恩公。”
他的大掌牢牢桎梏着沈舒的手臂,掌心的温度滚烫,传进薄薄的衣料里。
沈舒一被捏住,心头立刻重重跳了一下,他的醉意散了三分,飘忽的目光凝聚在顾怀瑾身上,恢复了一丝冷静。
明明都醉得不能走了,他的语气却还是该死的清冷平稳:“你怎么在这里?”
顾怀瑾炙热的视线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夹杂着浓稠的情愫,“我送你。”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殷勤,若是沈舒没醉,说不定会像炸毛的猫儿一样,对他充满戒备;但沈舒现在醉了,表面表现得再正常,脑子里也只有一团浆糊。
他甚至没有精力追究顾怀瑾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过界,只凭着本能拒绝,“不用,我没醉。”
顾怀瑾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倏尔懒懒的笑了,放开他的手。
“那恩公走两步我看看?”
沈舒:“……”
这人着实有些讨厌。
沈舒气都被气清醒了,转身就走。
只是,沈舒觉得自己走得很稳,在外人看来其实是蛇皮走位,每一步都能踩在一般人想不到的位置。
顾怀瑾复又懒洋洋的跟在沈舒的身后,时不时扶他一下,被瞪了又把手收回。
如此反复几次,沈舒顺利回到了家,他回眸看向仍然想跟着他的顾怀瑾,用双手抵住院门,瞪着眼睛道:“谢谢,慢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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