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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敬和,你真不是人。”一个村民忍不住骂道,“你这么做对得起村长么,对得起大同村长么?”
刘敬和脸面全无,握着拳头浑身轻微颤抖,随即他咬死了牙关说道:“不论如何,我没想过脱离村子弃你们于不顾,我和林家结亲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富裕生活。”
“你觉得我们还会信你么?”
“信个屁。”
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按照村里的规矩,像他这种信口雌黄的人,就应该拿个烧红的烙铁,把嘴巴烫一烫,然后再煽上几十个巴掌。
这时,宗老沈望乡忽然说道:“你们说话别太过,敬和怎么说都是我们平梁村人,一时糊涂犯错也是人之常情,念他初犯,我们应当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村民们见宗老说话,敢怒不敢言。
沈舒心说,怪不得刘敬和敢跟他竞选村长,原来是已经找好后台了。
是了,他最近在村里威望大增,他若是宗老,他也该急了。
“太公,你方才说人品有瑕不可竞选村长,如今我已证明他人品有瑕,此事是不是该有个了结?”
宗老们齐齐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叹息,叹息刘敬和的不争气,但他们又不得不含糊打马虎眼道:“事关重大,我们还要私下召敬和仔细询问一番,此事暂且搁下,改日再议。”
议个锤子!
要不是看对面是宗老,拥护沈舒做村长的村民都要回家找东西干架了。
沈文庆也生气得很,他当了这么多年村账房,没少见宗老与村长之间的角斗,譬如沈大同,生前亦处处受宗老们挟制。
不想他们对沈舒已经过分到了这个地步——
“太公,小舒自从当上村长,没有哪里做得不好,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来当村长,不如就此论个明白。”
沈望乡老脸一沉,不悦道:“敬和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怎么能仅用外姓人这三个字来称谓。”
沈舒好笑道:“所以,有个秀才的身份,不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原谅是吗?”
沈望乡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含沙射影地说:“等村学堂出了第二个秀才,你再来问这个问题。”
沈舒无力的勾了勾唇角,只觉荒唐极了。
因为刘敬和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所以有关他的任何事可以不分是非对错,黑白曲直。
因为他的年龄高出他几个辈份,所以哪怕他是村长,也可以轻易被否决。
真是令人感到恶心啊,这操蛋的村子秩序,这操蛋的利益至上……
沈舒终于明白了古代人为什么会因为争权斗得死去活来。
而刘敬和似乎有了宗老撑腰,又找回了自己的尊严和地位,忍不住略显得意道:“舒舒,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当初你不应该将念书的机会让给我的,否则今日村里唯一的秀才恐怕就是你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体弱去不了县里,阿翁才决定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教出第二个秀才的。”
张铁牛挥舞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刘敬和你他娘的,老子干死你!”
然而,他被沈舒一拦,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只胳膊,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就再也不忍心前进了。
接着就听见沈舒语气凉凉的,眼皮子也懒得抬的,淡淡的问道:
“所以,你是彻底不打算将自己被私塾开除的事情告诉乡亲们,是么?”
骤然——
一秒。
两秒。
三秒。
……
村口一片寂静。
连经过的风都在此凝滞。
张铁牛瞳孔巨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不敢置信的站在那儿。
刘敬和瞬间面色惨白,仿佛新墓前的纸扎人,一句话无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宗老们骇然大惊,惶然失色。
其他村民们更是像听了天书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半晌“轰——”地炸开了锅:
“村长,你说什么,刘敬和被私塾开除了是什么意思?”
“不能吧,大同公把他送到私塾的时候交了好多钱哩,我们每家每户都凑了一点。”
“刘敬和,你老实告诉我们,村长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
刘敬和说不出来。
他惊恐的望着沈舒,见沈舒也望着他,轻轻一笑:“刘敬和,被私塾开除的你还有信心在秋闱的时候考上举人么?区区一个秀才,恐怕无法承载宗老们的期望吧?”
第63章 (补)
刘敬和没有答话, 但心里想的是——当然。
谁会倚靠一个绝了前路的秀才?
谁会看重一个被私塾退了学的人?
没法高中的秀才一如那断翅的鸟儿什么都不是,甚至可以称作平梁村的罪人。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沈舒会知道这件事?
他明明没有告诉村里任何人。
……
蓦地,刘敬和想起不久前的事, 那时他撞破他和那个姓顾的的“奸情”,他说他要绝了他的前程, 难道……
只是想到这一点, 刘敬和便觉得自己犹如被烈火烹油般肝胆欲裂, 他目眦大张, 眼里瞬间爬上几缕红血丝, 道:
“是你, 是你害了我!”
沈舒冷笑:“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是你害了你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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