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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后者,顾怀瑾的眸子暗了暗,俊美的皮囊上挂着愈发温润虚伪的笑容,道:“恩公若是怕我,不愿与我同住也无妨,我再搬回学堂偏房,委屈几日也无不可。”
沈舒顷刻抬眸,满眼费解,“我什么时候说不愿与你同住了?!”
“噢——”顾怀瑾眉梢微扬,“我还以为恩公想要改变主意,抱歉,是我误会了。”
沈舒蹙了蹙眉,郑重相告:“顾麟玉,我不是拎不清的人,你帮了我,我甚是感激你,你勿要再多想。”
停了一下,他又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不过,村中人难免因为此事忌惮你,或许多有得罪,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顾怀瑾愈发愉悦:“我并不在意旁人。”
从始至终,他留在这个村子只为他一人,其他人于他皆如蝼蚁浮云。
片刻,刘敬和被村民们抬出祠堂,案台上的血迹也被村民们打扫干净,沈舒给沈氏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以表无心冒犯之意。
顾怀瑾盯着沈舒修长的手指,指尖不慎蹭了一点香灰,心下越发按捺不住邪/念,待得沈舒回首望向他,他主动开口:“天色已晚,我送恩公回去吧。”
沈舒却问:“顾怀瑾,你吃晚饭了吗?”
顾怀瑾神情一顿,“没。”
沈舒道:“走,回家吃饭去。”
眼下已是亥时,深耕的老牛都安睡了,然而沈舒来时没来得及吃晚饭,肚子一直咕咕作响,方才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猜顾怀瑾碰巧过来救了他,大概就是出于蹭饭的缘故,对于帮了自己的人,沈舒并不吝啬释放好意给予回报,哪怕这个人是顾怀瑾。
顾怀瑾蓦地淡了笑意,眼里多了几分晦暗,定定地望着他:“恩公可知深夜邀人登堂入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沈舒想也不想地说,“不就是吃个饭?”
“……”
末了,沈舒还眼里露出好笑之色,嘲笑顾怀瑾,“顾麟玉,你该不会从没被人邀请过上门做客吧?”
顾怀瑾:“……罢了。”
沈舒问:“到底去不去?”
“自然是去的。”顾怀瑾复又勾起薄唇,“那就期待恩公的手艺。”
回到家时,沈小萁早就醒了,大约他醒来发现屋里没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沈舒,双手托腮的等在院门前的台阶上。
借着邻居家的微弱灯光,他陡然窥见沈舒和顾怀瑾一前一后的走着,出现在路的尽头。
沈小萁霎时小脸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声:“夫子!”
然后从台阶上站起来,撒开小脚丫子往沈舒的方向迎了过去。
沈舒亦是高兴,将人接住抱了起来,问:“小萁,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
沈小萁圈着沈舒的脖颈,圆不溜丢的眼睛怯怯望着顾怀瑾,瓮声瓮气道:“饿……夫子,吃粽子。”
“不,还是下面条吧。”
大晚上的吃糯米不好消化,容易积食,为了今晚能早点睡,明个儿能早点起,沈舒觉得荷包蛋煮面就不错。
顾怀瑾满眼兴味地盯着沈小萁,“听沈麻子说,他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
“是的。”
对于自己的学生,沈舒向来不吝夸奖,并且有炫耀之意,道:
“小萁三个月就把启蒙书全部读完了,如今正在学四书五经呢。”
言讫,他又问:“顾麟玉,听说当朝科举不分童子试和成人试,不限年龄岁数,考上就是秀才,是么?”
顾怀瑾颔首:“确是如此,恩公是想让他去参加下一届春秋两试么?”
沈舒应是。
顾怀瑾失笑:“科考不是过目不忘照本宣科就够,还须通晓法令政论等,他的年纪怕是太小了,不易考上。”
沈舒执着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只有考上了,他才能破例给沈小萁分田分地,使得沈青蛾和沈有志和离,过上新的生活。
顾怀瑾莞尔一笑:“那就试试。”
古往今来,天才神童层出不穷,不乏六岁中举十二岁为相的英才之辈,谁敢断言沈小萁不是下一个垂名青史的人物呢。
沈舒听顾怀瑾这么说,心下十分畅然,他还以为顾怀瑾会打击他的想法呢。
*
次日,晨曦的光笼罩整个村庄,鸡啼声在遥远的地方响起,沈舒一起来,就与顾怀瑾碰了个对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彼时,他还没穿好衣服,正系着袍子上最下边的一根衣带,冷不丁见到顾怀瑾站在他跟前,他狠狠抖了个激灵
足足愣了好半晌,他才想起昨晚因为吃饭吃得太晚,他让顾怀瑾留宿了,原本属于沈大同的那间卧房被简单收拾了一番,腾给了他住。
沈舒:“……”
算了,反正他都是要住进来的,早些适应也好。
闻得顾怀瑾道了声“早”,沈舒敛起所有愁绪,淡淡回了声:“早。”
然后,他边走向灶房边问:“顾麟玉,你想吃什么,馍馍、面条或是糍粑?”
顾怀瑾从容理了理袖口,答:“都好,皆凭恩公安排。”
沈舒作下决定:“那就吃糍粑,咱们煎着吃。”
煎糍粑是沈舒最爱吃的早食,穿来前爷爷常给他做,从大水缸里捞出过年吃剩的糍粑,煎得两面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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