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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左右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他,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茫茫黑夜里的一颗明亮大灯泡。
阮宛:“……”
凉凉,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
他挪着步子不想过去,一个教官身边不知道是大二还是大三的助教小跑过来,五官清俊,笑得阳光,眼神揶揄,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你好,小阮同学,我是你学长,也是这次你们班的助教,金晖,别怕,跟我过来吧。”
一边走还一边打趣他:“第一天就敢迟到,还不穿军训服,阮同学有个性啊。”
“学长别挖苦我了,”阮宛有气无力,“叫我名字就好。”
金晖抿嘴笑笑:“好,小阮。”
“……”
他走过去,装作看不到许书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教官那张扑克脸看着虽然没有容越冷,却似乎比容越硬,一点都不容他辩解。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被骂了一通之后,他被教官打发到太阳底下,罚他站一整天的军姿。
惩罚一开口,阮宛心里霎时间凉了一片,对大学生活的畅想都碎裂了。
朝许书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他走到黑脸教官指定的位置,乖乖站好。
前十分钟,他感觉到了肚子的咕噜叫,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
前半个小时,他的脚和肩膀开始渐渐发酸,但稍微动一下就会引来教官的死亡凝视,不敢再动。
一个小时过去,他已经想求饶了。
今天太阳虽不大,却是那种闷热的天气,最是难受,一个半小时之后,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已经发白。
金晖看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但似乎也有些害怕这个教官,不敢开口。
两个小时到了,正好是十一点多的中午,气温逐渐攀升,隐约听得见蝉鸣。
大部队正坐在树荫底下歇息,阮宛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出现重影的人群里,金晖跟教官说了些什么之后,快步向他走来。
大概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眼前金光一闪,随后视线尽归黑暗,身体像软泥一般落下去,被金晖惊慌地接住。
……
在医务室再次醒来时,吊瓶里的水都输了一大半了。
身体还是虚得厉害,他瞥了眼正在扒拉药盒的金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哪个地方被磕着碰着了,心里稍稍放松,哑声开口:“谢谢学长……”
“啊你醒了?”金晖听到他的声音,几步迈过来,“喝点水吧,你站两个小时没喝水了,肯定早饭也没吃吧,才会晕倒的。”
“嗯,忘了。”
阮宛被他扶起来,脑袋还有点晕,喝了几口水止了渴,踌躇着说:“下午……”
“下午你不用去了,”金晖说,“你之前脸色很难看,教官联系了你们辅导员,才知道你家人给你申请好了免军训的,只是忘了在军训名单里备注,再加上你室友一喊,教官就误会了,你说你也是,自己闷着不说,还白白站了这么久,差点出事情……”
“免军训?”
阮宛怔了怔,低喃着这几个字,心里有些不安。
但愿是这个阮家小少爷不想军训才闹着要免的吧,不然若是其他的身体原因,他不是又要吃苦头了?
“总之,这次谢谢学长了,不然我还得摔一下。”他伸手去够书包。
“你别动,我给你拿。”金晖止住他,“还在输液呐,怎么这么不注意。”
阮宛没理,接过书包之后翻了一下,里面果然有一条昨天不经意间瞥见的护腕,还是新的,包装都没拆,看牌子估计也不便宜,便拿出来当谢礼:“这个送给学长!”
金晖微微一愣,目光落到灰色护腕上,咧开嘴笑了:“这是谢礼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改天请你吃饭,再加个微信吧,小阮。”
“行啊。”
利落地加好微信之后,医务室门边忽然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阮宛?你怎么在这儿?”
——又是孙奇那个傻子。
他瘪着嘴翻了个白眼,骤地看见孙奇旁边眉头微蹙的容越,茫然地翕动了两下嘴唇:“你怎么来了?”
快毕业的博士和大公司的幕后老板,哪个称谓听起来都不闲的样子。
孙奇以为是问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地儿近,约在这里拿个论文而已,怎么,碍着你了?”
“对,碍着我了。”阮宛指了指吊瓶,看着被他一句话堵得憋红了脸的人,“看,我是个病患,你敢对我干什么?”
孙奇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怎么了?”容越突然问。
大概是这人太有名,庆大里面是个学生都很想和他说话,金晖一脸官方微笑,说:“小阮军训的时候昏倒了,是我抱他来的医务室。”
容越眼神一凝,目光从吊瓶移到阮宛苍白的脸上,眉心蹙得更深,盯了一会儿后又移到金晖的身上,语气淡淡:“你是?”
“我是大二的学生,叫金晖,容学长好。”
容越微微颔首,眉宇间飞快地掠过一丝烦躁,忽然转向阮宛,问:“你吊完水之后要回去吗?密码还没告诉你,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一落,医务室里沉默了几秒。
阮宛有些懵:“……好,好啊,反正我也不用军训了……”
孙奇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什么密码啊越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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