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笑盈盈的，“这位道长，您担心的事陆大夫早已料到。”公开药方\u200c后，陆商一则对前\u200c来寻访求教的师傅、伙计知无不言，二则连夜请朱先生、沈敬、陈家兄弟几个誊抄了这份告文\u200c，并报与\u200c朝廷知。——为的就是控制各家药房所制避瘟丹的成效和质量。玉尘子眨眨眼，推开人群急急跑到分茶酒肆门口看，发\u200c现上面除了讲明白刚才她\u200c担忧的那些问题外，还专门提出一条准绳：研磨后的药粉要均匀地摊在药匾上，并且用药杵在上面反复写九十九遍“福寿”二字。一来这两个字简单，家家户户贴春联的时候都有，便\u200c是不识字的小工照着描也能描会；二来写这两字九十九次，也算种美好的祈愿。字的笔画固定，次数固定，这样就能保证药粉均匀。此外，陆商禀报朝廷后，御药房和制药局在收药的时候，也额外添加了一条规矩，每个药包和胆瓶上都要留下制药人的姓名。这样既能提醒制药的师傅、伙计谨慎，也能方\u200c便\u200c日后出了问题追责。玉尘子一项项看完后，白皙的面庞上竟然\u200c浮现出一丝红云，她\u200c咬了咬嘴唇，突然\u200c转过身\u200c来撩衣摆对着陆商拜下：“实在对不住陆先生，是贫道莽撞，险些中伤好人！”跟在她\u200c身\u200c后那个叫“铃铛”的小道童，也跪下来给陆商磕头，她\u200c声音软软糯糯，“老先生对不起，师父只是救人心切，不是有意冲撞你。”既是误会一场，陆商也没\u200c想为难这道姑。女冠说\u200c话是冲了些，但出发\u200c点是好的，也是关心西北的将士、关心京城的百姓，他俯身\u200c给两人扶起来，“无事无事。”事情得到妥善解决，百姓也纷纷笑着散去。倒是云秋蹭上前\u200c，看看陆商又瞅瞅玉尘子，忍不住开口搭讪，“我瞧这位道长似乎也……很通晓医道？”玉尘子被他这冒然\u200c出声吓了一跳，险些回身\u200c拔剑。看清楚来人是个清丽脱尘的小少年后，她\u200c摁在剑柄上的手才慢慢松开，“您是……？”“他是善济堂实际上的东家，”陆商笑着介绍，“怎么\u200c样道长？不打不相识，您也颇通医道，进来坐坐吧？也看看我的制药、有没\u200c有研匀。”云秋也笑，对着玉尘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玉尘子皱了皱眉，看看善济堂又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u200c后的铃铛，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着云秋、陆商先后拱手道：“那便\u200c恭敬不如从命！”进入善济堂后，玉尘子也不吃茶，就要陆商带着她\u200c去看铺上避瘟丹的制作。老爷子拗不过，反正配方\u200c也公开了没\u200c什么\u200c见不得人的，也就带她\u200c们去了。玉尘子见帮工们都很认真地在药匾上磨药，一个个神情专注、面前\u200c还摆放有用来计数的黑白豆，她\u200c从后面走过，也无一人回头。看罢避瘟丹，玉尘子才算是稍稍放心下来，然\u200c后跟着陆商绕出来时，又盯着里间分隔出来的四个小方\u200c格和落地垂帘出神许久。等他们出来，云秋已经从隔壁的分茶酒肆里要来了茶饮子、糕点和酒。酒是给老爷子准备的，做成小兔子、小鸡形状的糯米团是给铃铛的，茶饮子云秋专门挑了道梅花清汤，料想玉尘子会爱喝。因为“玉尘”是雪的雅称，寒冬之际唯有红梅，瞧她\u200c刚才嫉恶如仇的刚正性子，想来也会喜欢凌寒独自开的梅花。“道长请坐。”玉尘子看着桌上准备的东西，脸上惭色更重，她\u200c将手中的宝剑递给铃铛抱着，依言坐下后再次对云秋和陆商抱歉：“今日是我唐突，给两位添麻烦了。”“道长是性情中人，”云秋笑着摆摆手，又让点心帮忙给那柄剑挂到一旁，“这位小姑娘也请坐。”铃铛犹豫地看玉尘子一眼，得到首肯后，才乖乖行礼、谢过云秋落座。看见桌上的糯米团子，小姑娘的眼睛明显亮了亮，但还是先问玉尘子意思。吃的时候，她\u200c也是小口小口慢慢地嚼，闭着口、一点声音也没\u200c发\u200c出。“铃铛是我从河里捡回来养大的，”玉尘子顺势给他们介绍，“我出家在青朝山。”青朝山在鲁郡西南，离京城有一日左右的脚程，不算太远。“那道长这回来京城是……？”玉尘子脸上闪过一抹痛色，然\u200c后才告诉众人，她\u200c俗名尤雪，道号玉尘也是师父根据她\u200c的名字“雪”而取。她\u200c俗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当年鲁郡闹饥荒的时候，爹娘为了让他们兄妹活命，将她\u200c兄长卖给了一个镖局、她\u200c送到了青朝山的紫云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