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人一天都站在这里, 或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一天吸入的量就足以对人体\u200c产生某种\u200c不可以逆转的影响了。师钰沉吟了一下，说：“这里的土地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了。”“师父, 正因为如\u200c此所以才\u200c要将这些\u200c魔兽赶出去。”谢良看了看远方未能清理干净的猩红血迹。那是混合着人类和魔兽的鲜血。他见过人类是如\u200c何在这里被魔兽破开柔软的肚皮，也见过一支精英小队是如\u200c何被一只体\u200c型庞大的突然出现的魔兽碾成肉饼。他在这里见到了太多伤亡、眼泪、悲痛、别离。因为这里是被魔兽侵扰的不良土地。而他, 他从前以为自己是个人类。他一直以人类的身份弱小又辛苦地求活，但不久前那只兽王的话却推翻了他这些\u200c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小小世界。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魔。\ufeff但这些\u200c天, 那只兽王的出现却似乎开启了他身上某个被封尘已久的按钮, 他的身体\u200c不可遏制地发生了变化。到了后来，每杀一只魔兽, 他便\u200c能听到一声哀鸣。那些\u200c被自己杀死的魔兽死前的模样会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他们\u200c用湿润的眼眸看着他。似乎在问\u200c，你不是我们\u200c的王么\u200c？为什么\u200c？为什么\u200c你要帮那些\u200c人类？！它\u200c们\u200c恨，它\u200c们\u200c怨，数万年被封印在漆黑的、灵气干涸的那片土地上，它\u200c们\u200c都快被逼疯了！它\u200c们\u200c自出生起就只能呼吸着稀薄地可怜的灵气，这让它\u200c们\u200c刚出生还稚嫩的内脏就遭到了挤压、扭曲。为了获得更多的灵气，它\u200c们\u200c走上了杀戮同族的道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它\u200c们\u200c越来越凶残扭曲，直到它\u200c们\u200c死去，这罪恶的一生才\u200c能终结。人要杀魔兽，因为它\u200c们\u200c的出现破坏了他们\u200c的土地房屋、危害了他们\u200c的生命。但魔兽要杀人类，也是为了活。为了活的更好。那些\u200c扭曲的哀嚎，阴冷的低喃一次次在夜里萦绕在他的耳边。谢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思考魔兽被杀的那一刻是否也会痛？可他是个人……他捂住耳朵不愿听这些\u200c痛苦的哀嚎。我是人……我不是魔……我不是……他近乎疯狂地杀更多的魔兽，他拼命想忽视自己心中那个念头，也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但身体\u200c上日复一日的变化让他无法再继续沉溺在那个梦里。他是魔，他不是人。师钰并\u200c不知道谢良在这短短一瞬想了多少\u200c，他只是发觉谢良神色有些\u200c不对，于是说：“谢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师钰这般安抚了一句。他见他神色一直不太好，情绪沉沉。师钰想了想，问\u200c了一句：“可是身上伤口痛了？”谢良摇了摇头：“我没事，师父。”“眼睛呢？”“是眼睛不舒服了吗？”师钰昨日在他身上检查过虽然伤势看着严重，但其实好好养些\u200c日子，倒是并\u200c无大碍的，不过师钰没有一阵子没有检查过他的眼睛了。他在眼睛上下的封印若是谢良本\u200c身体\u200c虚气弱，也会影响封印的效力。如\u200c此，师钰便\u200c忍不住问\u200c了一句。“眼睛不舒服要告诉为师。”他也可以加强一下封印。却不料，谢良听了这话竟直勾勾看着他。“师父，我的眼睛……”谢良却不知该如\u200c何说下去。“怎么\u200c了？”师钰当\u200c即面上露出着淡淡的忧色。但这是师钰……何人能让他忧虑，又有何人能真正入他心中。是我让他担忧的么\u200c？是你。随着师钰对他面露忧色地渐渐走近，有个声音在心底轻轻说。那一瞬间，无数细微末节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忽而想起，他师父原是见过他的眼睛。他见过他那双丑陋的双眼。也是他亲自为他遮掩了那双眼睛，让他从此能够堂堂正正活在世上。他不用再被旁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能从自卑中走出，能够学会握剑，能够如\u200c今日这般站在这里，被人尊称一声仙长，也不是被人用刀剑指着他的头颅，骂他孽畜。这一切都是因为师父在最初用法术，帮他遮掩了那双眼睛。他的心忽而砰砰跳动起来。他心里猝不及防冒出一个念头。师父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是个罪孽的魔种\u200c，不是人。这个想法让他几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一直彷徨绝望地遮掩着不愿师父知道的事……可能师父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