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母盛年而亡,一尸两命,死在自己丈夫射来的冷箭之下,彼时年幼的我与她一起见证了余家的败亡——你此时虚伪又渺小的痛苦,哪里能及得上我们姑侄二人之万一!”她轻蔑的瞥了魏王一眼:“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等王爷无病呻吟完了,应该也就能自己操持了。”说罢,扬长而去。余盈盈走了,魏王却是惨白着一张面孔,僵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长史不无担忧的看着他,低声叫了声:“王爷?”又小心的搀扶着他坐下了。另有幕僚愤愤道:“余氏欺人太甚!”“若非王爷提拔,李长生焉有今日?他居然敢……”还有人冷哼道:“和议还未达成,德州便如此颐指气使,待到真的降了,他们又该是怎样一副嘴脸?”杂七杂八的声音汇入到魏王耳中,让他头疼欲裂,而更要命的是先前余盈盈所说的那些话,让他深有种被揭掉皮囊,让内里的血肉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刺痛感。“都退下吧,”他有气无力的道:“本王想静一静。”末了,又加了一句:“封锁消息,不要让世子知道今日之事。”左右面面相觑,终究应声。……魏王没有急着给予答复,余盈盈更不曾紧催。她知道,己方能给出的,已经是魏王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如若他答应,那说明他还没有蠢到家。如若他不答应……一个蠢到家的人,做出什么蠢事都不奇怪,她已然尽了心,也便是了。魏王一连几日茶饭不思,整个人眼见着瘦削下去,又夜难安枕,眼下两团青黑,乌的吓人。近侍们倒是想要规劝,然而魏王自己又岂不知那都是空言?于当前局势又有何益!如此瑟缩几日,却有人往庆州来拜见魏王。长史听人传禀,不由得转瞬恍惚:“章伯隐?他不是回崤山老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门房迟疑着不敢作声。长史见状,更皱了眉头:“他都说什么了?一五一十的讲!”门房战战兢兢道:“他大抵是失心疯了,衣衫褴褛的,口中叫嚷着,说是来救魏王性命的……”长史听罢先是怫然大怒,继而若有所思,反复思量之后,甩袖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带我前去迎接!”章伯隐原也是崤山名士,魏王起事之后,听闻此人的事迹,故而遣人去请,只是后来君臣不睦,章伯隐便又辞别魏王,重新回崤山去做他的隐士了。长史跟随魏王多年,倒也学了一套谦恭有礼的作态,见了章伯隐之后,并不因他此时衣着简陋、满面风霜而心生轻视,只彬彬有礼的问:“仆从不识得先生,有失远迎,先生莫怪!”又请他入内:“章先生,还请入内叙话。”章伯隐手持一根竹杖,撑在手里与他一道进去:“我先前在他处访友,听闻庆州要与德州和议,担心王爷一着棋错,特来示警,半路上遇见流民,夺了我的马去,好在侥幸保得性命……”长史听罢,口中不免带了十二分的关切:“劳累先生至此,当真是,若是王爷知道……”章伯隐一抬手打断了他:“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虚言?王爷何在,速速待我前去见他!”长史迟疑着道:“先生还是稍加洗漱再去吧?”章伯隐冷笑道:“我日夜兼程赶来此地,难道就是缺府上那桶热水,一件衣服?!”长史只得从之,带了他去见魏王。魏王刚喝完一壶酒,闷在书房里愁眉不展,通身一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萎靡之气。章伯隐见状二话不说,抄起竹杖上前一通狠打:“庆州大祸当前,数十万军民的来日皆仰仗于你一人,你竟然还有闲心在此饮酒,岂不荒唐!”魏王虽瑟缩,却也不是木头,想着维持礼贤下士的人设才见了他,哪成想刚见面就被打,岂能不怒?他变色道:“章伯隐,你放肆!”长史也是头大如斗:“章先生,章先生!使不得啊!”章伯隐冷笑一声,信手将那根竹杖丢到一边,破口大骂:“我便是知道,你一定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才要来这一遭!”“退退退,等等等!你以为如此为之,虚耗下去,结果便会好吗?痴心妄想!”他劈头盖脸道:“你以为你有的选?你以为实在不行,你还能倒向陪都?别做梦了!”“你只是愚钝无能,却非极恶之人,故而李长生才肯与你和议,全你性命,可陪都那两个是什么人?工于心计,深深以此自愉,视万民如草芥,以苍生为棋子,一旦德州兵临陪都,那两只天下蠹虫必死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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