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余盈盈道:“义姐不妨暂避一二……”李天荣,毕竟是常妃之子啊。余盈盈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却也不必。我自问俯仰无愧天地,何必躲闪!”说完,她站起身来:“我不止没打算躲闪,还要去会会他!”李峤:“……”义兄也好,义姐也罢,有一个算一个,怎么都是犟种啊!他有点头大,又唯恐余盈盈有失,便匆忙带上兵刃,追了出去。……李天荣回到庆州,先去探望父亲,见其卧病,难免关切问起其中根由。魏王仍且呆呆的躺在塌上,周遭侍从也是欲言又止。李天荣这才发觉周围好像少了个人:“母妃何在?”侍从们不敢言语,到底是长史近前,神色为难道:“世子节哀,王妃已经于日前……薨了。”这话之于李天荣,简直是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天雷劈在头上,惊愕后退几步之后,他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疑问一项项罗列出来:“我怎么没有接到消息?母妃的身体一向不弱,府门前也没有举哀之兆……”长史为之语滞,良久之后,才含糊道:“王妃死的……这是德州那边儿的要求,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天荣心头一半悲恸,一半惊诧,期间还隐隐掺杂了一些果然如此的了然:“是母妃不能见容于德州吗?”长史还未言语,余盈盈的声音便从外室传来:“是因为常氏不能见容于我,故而使其就死。”她稳步入内,神色自若:“世子有异议吗?”李天荣心头猜测落到实处,却浑然没有半分得知真相的释然。死去的是他的母亲。诚然,他知道这个女人的不堪与狠毒,但那终究也无法改变她是他的母亲的事实。她的确把自己的一切都燃烧给了儿子,谁都能对她有所指摘,唯独他不可以。可是这个致母亲于死地的凶手……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去恨她。不管是为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常氏一族乃至于母亲对余家的亏欠……她只是做了道义上该做的事情,他又该如何对她出言指责?可是……死去的毕竟是他的母亲啊!李天荣跪在父亲床头,双手捂脸,无声饮泣。余盈盈见他没有对自己拔剑相向,或多或少有些诧异,继而又觉滑稽:“原来你也知道。”知道是常氏有愧于她。知道她为报家仇而除掉常氏,是天经地义之事。余盈盈举目去看,便见魏王脸色蜡黄的瘫软在塌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帐顶,即便儿子回来,也没有分神多看一眼。就好像当日亲眼目睹的那场惨剧,已经将他所有的精气神都耗尽。“只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复,居然就此垮掉了。”“王爷,你该觉得庆幸,你是天潢贵胄,又坐拥几十万军民,总算可以保得性命。”“还有世子你,你也该庆幸的。”“你的母亲年过四旬,方才殒命,她享用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即便我再三要求医师延长毒药的发作期,她死前也仅仅只是受了几个多时辰的折磨罢了。”她垂下眼帘,回忆往昔,神情不无悲悯:“而我的姑母,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夜,最后生下她唯一的骨肉。那是个小弟弟,娘胎里中了毒,浑身发紫,只哭了几声,就没了气息,姑母先是经受了丧子之痛,然后才毒发而死,你母亲死前所承受的折磨,岂能抵消其万一!”魏王父子都没有做声。余盈盈见状也不介意:“先前我义弟劝我,让我不要来直面世子呢,但我觉得,还是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我扪心自问,俯仰无愧,又何必气弱躲闪,平白弱了声势,使天下人取笑余氏怯弱?”她言辞有力,目光坚定:“余家今日只剩下一个女儿,却也未必不能顶天立地,支撑门楣!”……魏王到底还是强撑着出面召见了麾下一干文官武将,待到李世民率军入庆州时,也叫长史搀扶着与其会晤,只是这会晤刚结束没多久,便匆匆传了大夫过去。窥得内情的心腹悄悄回禀主公:“魏王的寿数,只怕没有多久了。”李世民微觉诧异:“还真是被吓死了?”“一半一半吧,”心腹道:“半是被余姑娘吓得,还有一半是他自己郁结于胸,难以接受大业将败的结果。”魏王已经败了,陪都之败近在眼前,而这两方的先后终结,不也意味着由他们的先祖所开创的王朝就此终结吗?魏王本来就是个文艺青年,一朝将先祖基业葬送掉一半,心里边毫无感触那就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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