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沐汀落有些慌神儿,他略显笨拙地用指腹抹过尉影晰眼底,焦急地问:“哪里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尉影晰咆哮式的哀嚎一声,接着呜咽着哽着嗓子道,“我我,我哪儿都不舒服……我就是想哭,我不能哭吗……猫爷我都憋屈了两辈子,你凭什么不让我哭!呜……”沐汀落:“……”我没说不许你哭,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哭……尉影晰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抽抽嗒嗒地一直捱到晚上,不过猫大爷并没有玩命的不间断哭嚎,这期间除了放开嗓子哭,还被沐汀落拥搂过十五次,被擦过十次鼻涕,被喂过九次温水,矫情地嫌弃过一次茶水烫嘴,而其余的时间则要不愣神儿,要不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欲绝的要命事,可怜巴巴地哭天抹泪。直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才稍稍消停些。“我说兄弟,两口子吵架也得看时辰,这大晚上的谁受得了这么哭,无论是不是你的错,先跟自家娘子道个歉,赶明儿你们再明算账。”门口的大哥凭借自己早入红尘苦海的经验,打着哈欠给沐汀落出谋划策,同时提醒他们别再大晚上的嚎丧,不光左邻右舍的住户受不了,整栋客栈里的住户都受不了。“好。”沐汀落郑重其事地点头应着。随后等沐汀落关上房门思量了片刻,便来到桌案前,然后学着猫大爷之前认错的样子,蹲下身子握住尉影晰的手,接着微微仰头恳挚地盯着他:“是我不对,你别气了……”听到这句话,尉影晰兀自泛着泪花的猫眼忍不住又打湿了眼眶,他抽回被沐汀落握在掌心的手,悖逆心意地来了句:“我,我不是因你才哭的,我只是,只是想到明日要回猫族,但我还没有再尝一次小盖做的红烧鱼,也没有再尝一次鹿行镇的荷花饼,我我……我就心里特别难受呜……咳咳……”尉影晰哭得嗓子有些哑,他窒呛得咳嗽了几声,旋即起身往外推沐汀落:“我困了,我要睡觉,你出去……”沐汀落被他推攘地回转不过身子,无可奈何地被推出了门外。然而身后的门被关上的刹那,沐汀落便听到魔怔地杵在门口的猫大爷哀嚎一声:“你怎么真出去了!呜……”沐汀落:“……”不是你把我送出来的吗?不过沐汀落并没有再施法进入房间,他静静地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等见房里的灯还没有熄灭,隐隐又传来几声啜泣后,他才禁不住叩响了房门,柔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还坐在桌案前凄凄哀哀的尉影晰听到门外的轻声细语,慌促吹灭了桌案上的灯盏:“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说吧,我要睡了。”沐汀落见屋里的灯烛突然熄灭,曈眸中很快笼罩一片茫然的凄凉暗色,他默不作声地施法,借传音咒把自己生死难料之前的心里话说与尉影晰听。“你历过寒毒,以后记得少饮酒……睡觉时,你惯于往左侧滚动,可以挡个枕头,免得落下床,还有晚上天凉,别……别再蹬了被子……”沐汀落的声音掠过耳边,犹如不曾凋谢的藤蔓,声声殷切寸寸扎心。尉影晰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房门外的影子,他越是把自己隐在黑暗里,越是贪恋门外的那方光亮,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然后将沐汀落拥在怀里,嵌在自己骨缝里。可他挣扎许久,也只能把所有情不由衷的心绪揉碎在雷声中,继而随着雨滴不住地淋湿心底。“嗯……”尉影晰双手蜷握着,浅浅应了一声。他没用什么咒法,不知道沐汀落有没有听到这句哽咽的应声。门外的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仅悄然滞等了良久,然后才落寞地离开。而随着外面人离开的脚步声,尉影晰惊觉自己心被拧了一下,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一遍遍撼动着他的清明,他情不自已地踉跄到门前,可等手覆在门上时,却是惊醒似的猛地缩回手。他不知道自己在门前杵了多久,若不是五指摩挲手心的疼痛唤醒了他,他怕是能一直消磨着时光,直到他不会再挽留眼前不消的人影,顶着一副空荡荡的躯壳游走在穷途中……飒飒冷风卷携着战栗的尘沙疯狂地征服着整个地囚谷,漫天的灰蒙吞噬过刀戟交割的铮鸣,敲击耳膜的也只剩下自己胸腔的擂动。尉影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地囚谷,他站在谷中,迷茫地看着死气弥漫的谷周,血色氤氲下,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殷红,而就在他被冲击眸眼的血腥惹得头晕目眩时,不远处忽地传来激烈的厮杀声。抬臂挡开吹来的尘沙,尉影晰终于看清了被围困在谷中的人。沐汀落满身伤痕,血渍洇染在朱砂红衣上,衬着一张挂着斑驳血迹的惨白的脸,而那些蚀骨的蠹虫纠缠在他身周,每咬他一口都是迸溅的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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