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蒙着眼睛的小妖孩显然是这林子里的常客,她凭着几下细微的跫音,轻车熟路地避开杂乱交割的枝条,并攀上一根蜗居在地上的拱形树干,坐在上面晃悠着腿脚,悠哉地对树干下躬缩的玩伴道:“别躲了,你已经输了,该轮到你做妖王了。”这小妖孩名长情,常年随父母在林间采药,连林中有多少栖息的鸟族都了如指掌,捉迷藏对她来说可比找药草简单得多。树干下同龄的男孩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同时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愿赌服输地蒙上了眼睛,不情不愿地趴在他刚刚躲身的树干上,一边用手抠撕着树皮,一边漫不经心地数着数。也许是贴耳的摩挲掩盖了身后踉跄的脚步声,男孩并没有觉察到背后堪堪走近的人,直到他终于数到“一”,撒气似的喊了一句“开始”时,覆在根系间的长情才稍稍往外匍匐了两下,瞧了瞧要来抓他们的“坏妖王”。然而长情刚抬高头,却蓦地如雷击般僵在了原地。只见玩伴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个好似成精的“树人”,“树人”身上扎满尖锐的树枝,殷红的血渍顺着这些狰狞的木枝不住地往下流淌,可那“树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睁着失焦的白眸,跌跌撞撞地往前戳去,而且再不过五步,这怪物便能用满身的树枝将蒙眼男孩扎成筛漏。随着不远处树后传来的一声惊恐的呼叫,长情终于缓过神儿,惶惶高呼道:“当心你背后!”蒙住眼睛的男孩听到他们的声音,还以为是声东击西的狡猾计谋,所以不以为然地愤愤嘟囔道:“又想骗我摘掉眼罩认输,我才不会上当呢!”其他玩伴见他还杵身不动,抓耳挠腮地大喊大叫,试图向他描绘背后的怪物。“快蹲下!”长情一看挥手示意不顶用,只能凭着单薄的妖力急匆匆冲向同伴。蒙眼男孩察觉到周遭气氛骤变,模棱两可地褪下眼罩,同时懵然转身看向身后。“啊!!……”躺在树上等死的猫大爷就是被这一声稚嫩却不输鸟叫的单音调吵醒的,以至于他滚落下来的时候还在纳闷自己到底是睡在了树上还是鸟窝里。那“树人”眼见着要刺向男孩,却被莫名从天而降的“黑石头”砸中了面门,不免趔趄着身子往一侧歪斜了两步。长情便趁这个空档,背上蝶翼一闪,霍然将男孩带离了险地。而转了方向的“树人”继续不痛不痒的往前踟蹰了几步,接着脚步一僵,直楞楞地后仰了身子。“爹!娘!”长情抱着一只比深渊还黑的猫族妖灵,火急火燎地奔回家里,落地的时候因为妖术不精,薄翼一歪,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坐在海棠树下磨药的女子见女儿摔倒之时还不忘护住怀里的东西,神色不禁一惊,随即急忙起身询问事由。长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活了百年还没见过浑身长树的怪人,更不清楚这个救了他们的小妖灵是不是埋骨村的,她只是看小妖灵身上有伤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抱了回来。然而最近埋骨村怪事频发,女子仅瞧了眼黑猫腿上的箭伤,以及伤口处弥漫的寒霜,便知这妖灵肯定招惹过了不得的戾妖,所以为了家人的安危,她第一反应是不愿救的,可看着女儿眼中流露出的信任和依靠,她心头一软,还是收拾出药匣,伸手接过了黑猫。如果猫大爷此刻还能睁开眼,八成还能认出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不过他早已分不清今夕何夕,与他而言,海棠花妖白凝依旧与蝶妖虚茗待在火熙阁内,而他应该死在了地囚谷,死在了沐汀落怀里。“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埋骨村的村长拧眉唏嘘一声,问前来查看的医师,“这……这些,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虚茗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我医术不精,看不出什么,但是这人身上的伤是他自己造成的……”“自己?”老村长一惊,颤巍巍地指了指被木枝穿透并架起来的妖,“自己能狠心把自己扎成这惨相?”听到老村长这句话,虚茗看了眼不死不消的妖尸,恍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地叮嘱道:“这事蹊跷,埋骨村也有虫族的人,村长可提醒他们外出时千万小心。”老村长愣了愣,想是不明白为啥只提醒虫族的妖民,于是他应着之后,便通知全村的老少妖民近期皆不要出村。埋骨村本就快与世隔绝,村长一声令下更无人敢与外族联系,这第五个妖尸便又要被埋没在幽深的密林中。虚茗回家后,白凝并未向他提及妖灵的事,两人各怀心事地陪女儿吃完晚饭,等长情端着饭碗回屋看猫的时候,虚茗才对白凝说了妖尸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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