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林漪听到这里后背瞬间渗出一层汗,她把脸抬起,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希让慈:“所以……不会……”她一时难以措辞,脑子里蹦出来的字眼,无论哪一个都很令人心惊。
“嗯,他真的那么做了。”希让慈摸到她后背的汗,反手抽了两张纸,替她慢慢地擦:“吓到了是不是?不听了好不好?”
“不……”戚林漪握住他手,又摇摇头:“我没有吓到,我就是觉得很……怎么说,就是……就是很突然,你可以理解成失重感。不过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再说了。”
她思维有些混乱,然而中心思想其实很简单——想听,但也尊重希让慈的意愿。毕竟再往后,故事的走向便是全然黑暗的了。
“接下去的部分,也许因为那段回忆太过触目惊心,也许是不想让我知情,所以奶奶没有那么详细地写给我,她只是很笼统告诉我——你爸爸心疼我和你妈妈,做了些错事。这个‘错’,是法律上给的界定,在我和你爷爷妈妈看来,都只是觉得,他过于冲动,但没有做错。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实在,太让人难以预料。你爸爸他,真是太过可惜。
所以阿慈,当初族老里给你起名让慈,就是希望你能够仁慈、谦让,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戚林漪陡然回想起当初两人吃火锅的画面,彼时自己对这个名字里隐含的希冀就觉得有些异于常人,而今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突然有些心疼希让慈——这种背景下长大的孩子,势必会复刻他父亲的成长轨迹,在流言蜚语中生长。
那么,他又遭遇了些什么……她咬唇,不自觉又向他靠近,不知道是想慰藉他,还是想慰藉自己。
希让慈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把她箍得很紧,揉揉她后脑勺,继续轻声同她往下说。
“奶奶不肯说的部分,我在其他地方听到了一些。那个牛棚里的男人,有家有口,孩子都四五个了,最大的当时已经十几岁,我爸拿着刀冲进他家,先剁了他下面,然后把人拖着,一路拉到他欺负我奶奶和我妈的地方。
这期间,已经有好些人报了警,其中有一个是爷爷打的,他当时在医院拉不住我爸,看我爸眼神就知道要出事,所以立马报了警,希望警察能拦住。
但我爸据说那时候跟疯了没差,警察到的时候,他把人两只手都给砍了,叁处放血,染得那一片草地都是红的。
警察要靠近,他挥着刀不许,还伤到了一个警察,最后因为严重拒捕行为,且持续伤人外加袭警,他被当场击毙了。”
“啊……”戚林漪短促发出一声惊呼,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希让慈的话像子弹将她击穿,留下悠长的震感。她说不出话来。这是她长这么大,在现实生活里听说过的,一条生命最戏剧的消亡。
“还好吗?”希让慈托着她脑袋,柔声问道。
分明他才是故事里的人,可他却在关心听故事的人。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你妈妈呢,她……她没事吧?”戚林漪眼神里几乎带着乞求,她在期待一个好的答案,可希让慈又分明说过——我没有爸妈。
“她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但奶奶说,她月子里很恍惚,接受不了我爸离开的事实,而我又因为早产住在医院,所以她整个人就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了的感觉。每天都在流眼泪,但一句话不说,她以前是家里话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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