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时候都是阮明烛说,阮鱼、阮程钰听,谈的内容也无非是“遇到困难及时找老师和家长”、“趁年轻积极参加校园里的活动”之类的。
过了一会,阮明烛突然提到住宿问题,“你们要住校吗?”
这个问题把阮鱼和阮程钰都问懵了,阮程钰懵是因为他还没给阮鱼说自己之前的计划,但现在这种情况住不住校都行,而阮鱼则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内心其实是想的,可她和阮明烛的关系才刚刚开始……
看到两人愣愣的表情,阮明烛笑了一声,“这都快开学,你们俩连要不要住校都没考虑好?不会等着我给你们俩安排吧?你们可都18了,是成年人了。”
阮鱼和阮程钰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见此,阮明烛又继续开口:“X大离我们家差不多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不远也不近,你们住不住校都行,但我建议你们还是住校比较好。”
“为什么?”开口的是阮程钰,他发现他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个爹了。对阮明烛来说最佳方案不是他住校,阮鱼不住,或者两者都不住吗,把人留在身边不是才更好把控吗?
阮明烛看了他一眼,“大学只有一次,上大学不住校,不与其他人磨合相处,那和高中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神色忽然变得古怪,又添了一句,“你们不会指望着我养你们一辈子吧?”
嗯哼,那不然呢?
阮鱼瞧着他的脸色,想着是不是他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刚想开口,就被阮程钰冷冷打断:“你失业了?”
阮明烛摇摇头。
“你公司破产了?”
阮明烛再次摇摇头。
“你得绝症,快要死了?”
这下阮明烛不摇头了,直接送阮程钰一个头爆板栗。
阮程钰捂着额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他爸从来没打过他,今天是第一次,心里很……有点开心。
阮明烛没有看他,只是接着道:“这是我的建议,但具体做决定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天花板上的吊灯将光线均匀地撒在他的身上,阮鱼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问妈妈,喜欢阮叔叔哪一点,当时妈妈是怎么说来着,“他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是啊,心软,但也很懦弱。
“那你希望我住校吗?”阮鱼没有说“我们”,而是说了“我”。
阮明烛抬眼看她,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希望。”
阮鱼知道他没说假话,“那好,我住。哥,你住吗?”
阮程钰还在那里捂着自己额头愣神,听到阮鱼叫他,立马回答:“住。”
“清波收潦日,华林鸣籁初”,三天转瞬即逝,X大在一年一次的初秋中迎来了另一批新生。
“为什么前面的车不动了呢?”阮鱼在副驾驶座上抱怨,她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希望这停滞的车流能动一动。
“谁叫你起那么晚?”阮程钰在后座上讥讽道,“说好八点出发,结果你八点才起。”
“那能怪我吗,谁叫你们不叫我?”阮鱼回头想继续怼他,可没想到阮程钰笑意盈盈,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张冷脸,她不好再说,只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驾驶座上的阮明烛倒是十分悠闲,“好了,别吵,今天肯定能按时报到。”
自那晚之后,三人间那种冷冰冰宛如合租室友的沉默压抑氛围好像在渐渐融化,那这种融洽一直持续到此时此刻。
由于被堵得过于无聊,阮明烛在车上再次聊起与室友相处之道,“要与人为善,但也不要过于善良”,“大家来自天南海北的,作息处事不一样很正常”,“多个朋友多条路”,“要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耍小脾气”之类的话来回念叨。
阮鱼透过车内后视镜和阮程钰相视苦笑,他们俩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还有,如果实在过得不舒服,也可以回家,不要委屈自己。”说这话时,阮明烛轻轻瞥了阮鱼一眼。
阮鱼轻轻嗯了一声,她没看阮明烛,实际上从那天阮明烛说出希望她住校开始,他们俩就再也没单独在一起过,和阮程钰呆在一起的时间倒挺多,可也没有什么超过界线的话和举动。
挺好笑的,在发生了那么多不正常的事情之后,这个被组装的歪七扭八的家庭竟然在慢慢变得正常。
而她讨厌这种正常,阮鱼突然转头问阮明烛,“那我大学可以谈恋爱吗?”
车厢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凝滞,阮明烛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慢慢收紧,他喉结上下滚动,久久不言。
她又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阮程钰,少年也在看她,他对着镜子做出无声的口型,是“可以”。
几乎是同一时间,阮明烛也开口了:“这是你的自由。”
阮鱼挑了一下眉,“好,我知道了。”
在堵了近两小时的车后,他们终于到了X大。
现在正值中午,烈日炎炎,人却半分不少,家长和学生在阮鱼面前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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