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芜绿这一夜并未睡好。夜里辗转反侧,想着越秋白的话。
越秋白与旁的男子不同,既不吝啬他的关心,却也不避讳自己的疏远。这样的男人,就像那月季花儿,看着漂亮,拿在手里扎肉。
主人的消息还未至,她只能凭着本心做事。但愿她所做之事,皆不是白费工夫。
月落星沉,旭日东升,她在院中看到侍弄花草的越秋白。夜晚风寒,吹落了一地的石榴花。越秋白清扫了院子里的落花,又为花花草草们洒上了水。
“早。”见到云芜绿,他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公子早。”云芜绿颔首,泼出了一盆洗脸的水。
她回身走入屋内,少刻又走入院内。
越秋白抬头,不禁愣在当场。他只能从五官轮廓依稀辨认出她。蛾眉淡扫,却依旧掩盖不住眉目间的老态,看上去似半老徐娘。她平常画的是嫦娥眉,眉形似月,略微上扬,妩媚而不失锋锐。今日画的是小山眉,如小山横卧,恭顺而慈祥。
他以为他们年岁差不多。他二十又七,她大概有个二十五六左右,如今看到她这番毫不做作的老妇姿态,他根本吃不准她有几岁。
“你去哪?”
“买吃食。”
直到他洒水的壶都空了,他这才意识到她已走远。那就是江湖中的易容术吗?他不明白,若是易容了,她的五官轮廓却没有动。若不是易容,她看上去就像一夜沧桑了十几岁。
云芜绿走入一家市井烟火的早餐铺子,要了一碗豆浆和一块牛肉烧饼,坐在角落慢慢悠悠地吃。
周围稀稀拉拉地坐着些食客,似乎要比往常冷清。边上桌坐着一高一瘦的两人,正唾沫横飞地聊着城中之事。
“听说了吗?城里抓了不少奸细呢。”
“听说了,逮了不少匈奴奸细呢,似乎还有吴地奸细。这我就不明白了,吴地和凉州同属大周,怎么还会派奸细过来?”
“大周快完了,江河日下,各州各为其主,现在凉州城谁还知道现在的皇帝叫什么?”
“难怪,如今城里到处是奸细,何时才能抓得完呢!”
……
云芜绿听了半晌,得知城中已经戒严,进出城都要受到严格盘查。如今东西还未拿到,退路就快要被封死了。
她吃完,又多要了两份烧饼,揣着温热的饼子往外走。街道上果真有许多巡逻的士兵,偶尔逮住几个看上去贼头贼脑的行人,例行问话。
她神色如常地与士兵们擦肩而过,匆匆走回宅院。
“给。外头戒严了,你莫要随意出去。”她把包着烧饼的油纸递给越秋白,大步地向屋内走去。
“多谢。”越秋白捏了捏手中的饼子,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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