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被猥琐大叔性骚扰才会可怕,也不是只有被街角暗巷的变态追随才恐惧。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颇有修养的老男士,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乱摸骚扰她,才让她对眼前这一身西装革履又微笑老绅士的样子,有些发冷的反胃。
要是她爸妈,真的想把她送给这男人,那她该怎办?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潜意识的想出这种荒谬的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商容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可面前的韩老先生,依旧搂着她的腰上下轻抚,且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风流,"把生日告诉我,我让下面的人给你送礼物。或者你有什么心愿,我也能帮你达成。"
她听到礼物两个字,便缩肩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突然脸色发白的想起自己的假设。
在这组曲目一结束,商容当机立断的假装扭伤了脚踝,得了机会,马上就挣脱开韩老的手,仓皇的离开会场。
什么礼貌跟顾虑,通通被她丢在脑后。
她不喜欢被当猎物轻薄,不喜欢那种被猎人捂着嘴,旁人看客还只笑着,看着她被撕破衣裙,还丢上鲜花庆祝的地方。
她觉的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
商振雄上前安抚韩老先生,像是对商容的突然离去有些歉意,"小女肯定是又闹肚子了,她这孩子只要一紧张,肚子就不舒服。"
韩老先生看着无所谓,"无妨,我刚喝了点酒,也可能有些失礼了,就是老商你家这小姑娘太娇贵了,这样可不行。亏我挺喜欢你家小姑娘的,我儿子这刚离了婚,孩子也需要妈妈。"
商振雄的笑容,像是心知肚明,"谢谢韩老的抬举,你的美意我们夫妻两会铭记于心。"
洗手间里,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流水声,企图掩盖掉,有女孩子躲在里面啜泣跟拧鼻涕的声音。
商容吓的委屈的落泪,她甚至担心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无礼了,就假意扭到脚,人就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会那么蠢,谁脚扭了,还能跑的。
要是得罪了韩老先生,会不会害家里的事业被找麻烦了?
她不停地还在担忧。
可是在静谧之中,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高跟鞋在大理石上的声音特别响亮,商容这才突然停止哭泣。
是有人进来了?
商容把眼泪擦干,抬头想侧耳细听,人哪时候离开...
没想到,人还没走,门外却传出熟悉的女声,"出来。我萧淑萍的女儿,不能遇到什么事就哭哭啼啼的。"
是她妈妈,萧淑萍在外面。
商容听着她妈妈严肃的声音,这才勉强开门,走了出来。
她糯糯的走了出来,脸上的眼泪虽然已经擦干净了,可鼻子眼睛还是明显红红的,就像是刚哭过委屈的样子,她直接告状,"妈,刚那男人,对我毛手毛脚。"
萧淑萍双手抱着胸,就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粉色钻石戒指,接着轻言淡语的说,"那男人叫韩光印,是现任财政局长韩佳军的父亲。"
萧淑萍还没说完,就走到商容的面前,细看她女儿这刚成年的娇态,可眼神里有丝的埋怨,跟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韩老说很满意你,甚至表达出想替他孙子找个后母的意愿。韩佳军身边需要个妻子,我们商家确实是个好的联姻选择。"
商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像听到什么晴天霹雳的话,她脑子几乎空白的发烫,甚至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手掌,微怒的说,"妈,我还没成年。而且他还性..."
萧淑萍突然严厉的喝止,她继续说出,韩老先生就是性骚扰她的事实,"住口,不许胡说。韩老喜欢你,是你的福份。你要是能嫁进韩家,你这辈子,不...是你这十辈子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商容抬眸对上萧淑萍的眼,她顿时觉得自己无望了。
她妈妈不仅不在意,她是不是被性骚扰了,甚至还没成年还想着,让她嫁给那老先生的儿子,当第二任的继任太太,当别人的后妈。
她不想这样。
她不要这样。
她心口像是突然出现一只野兽,疯狂的对着自己的大脑跟理智叫嚣。
那只野兽大声的喊着......
她不想像是个身心四肢,连婚姻都能被完全支配操控的傀儡。
她不要过这种被蒙着眼,糊糊涂涂就嫁进高门大院的人生,就当个吃穿不愁的富太太,像是从个鸟笼,又换个漂亮的监狱待着。
"我不要,我不要。"
她声音微弱,却坚定地抬眸反抗,手掌捏着裙子,扯的有些发白。
萧淑萍突然反常的严厉斥责,"你不要什么?今日你若不是商雄重工的大小姐,怎么能有本钱,可以在这跟我哭哭啼啼的发脾气?有些女孩被毛手毛脚的,还得跪着给男磕头陪笑,说是她们不小心的。你都快成年了,为什么还是那么驽钝不懂事。"
萧淑萍顿时觉得,或许是他们夫妻两,把商容这个唯一的女儿保护的太好了,才会让她这般没心没肺,一天天的混日子,以为吃的穿的用的,坐在家里等就会天上掉下来。
萧淑萍是忠实的Youonlygetwhatyougive.的拥护者。
认为...人都是付出多少,就能获得多少。
可商容作为商雄重工的大小姐,已经足够幸运了,如果想继续享受这种富裕跟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自然就是得付出一些该取舍的东西。
商容面对萧淑萍的态度更是害怕的脸色发白,甚至是气愤的很。
她流泪,不知道自己被骚扰了,为什么反倒成为是她不懂事的错。
有些女孩被骚扰了,还得跪着给男人赔笑陪罪,这难道不是旁观者跟大环境总是在纵容漠视性犯罪的错吗?
商容默默的发抖流泪,却像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可是,我不想往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下辈子都过这种...被嫌弃,不被爱的人生。"
她不想,成为一只只负责漂亮,让人喂养的金丝雀。
她不想,成为一个只能充当丈夫门面的贵夫人或是富家太太。
她不想,成为像她妈妈一样的女人,甚至有她爸爸那样的丈夫。
商容很笃定的确定,她的未来,她的人生是需要爱的。
虽然她渺小如借物女孩,也平凡如花草树木。
但她也想被人温柔和煦的对待跟尊重。
这个人会在她惶恐时,能有双大手,愿意冒着危险,带着她逃离恐惧。
也想有个人,可以在她受委屈时,愿意伸出手拥抱她,替她擦掉眼泪。
可是这一些的一些,她身边的长辈成年人都满嘴的告诉她,不屑她所渴望的东西,认为她想的这些,都是些没有用,没有价值的想象跟幻想。
讽刺的是,在她真正受委屈时,却没半个成年人或是长辈,愿意理解同理她的害怕,更别说,有谁会愿意站出来去冒险的,带着她逃离委屈跟害怕。
她在想,这些成年人既然做不到成年人该做的事,那又何必站在成年人的高度上,贬低她的飞翔,教训她的鱼跃,想训服她的野性,捆绑她的想瞭望逐日的梦想。
这些成年人,像是带着恐惧跟懦弱长大的,只不过用着美丽的谎言,当成责任跟识相,给包装的美美的。
她不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成年人。
商容头一回,对她母亲发脾气的转身离开。
萧淑萍一个人还待在洗手间里,她脸部的肌肉微微咬紧,她知道商容这是年纪还小,所以喜欢说什么爱啊,情啊。
但是,爱在这世界上,是最不合乎投资正比的东西,就跟钻石一样,在能有本事识货的人手上,那钻石则是罕见的美丽,但在穷困潦倒人的乞丐手中,就只是颗像是玻璃般的石头。
女人的爱,就是那颗不知道会托付到谁手中的钻石。
可是世间总是诉说爱情的伟大,却没人敢坦诚,在爱中,如果没有欺骗隐瞒,这爱终究会被时间还有熟悉,消磨成厌烦跟嫌弃。
爱,哪有那么伟大的啊!那些所谓的罕见珍贵,就跟钻石一样,不过就是场骗局。
只有有钱人,才玩的起钻石,也才配说被爱。
萧淑萍离开前,喃喃自语的说,"终有一天,小容会理解妈妈的苦心的。"
可成年礼的恐惧,让她印象深刻,也让她时时刻刻绷着弦,就好像有种无形的压力,逼着商容去提早认清现实,甚至独身背着弓,带着箭,独身的冒险,去踏进那座罕无人烟的森林里,去寻找她想要的青鸟。
因此,她在新港桥上初次遇到方逮时,就对自己说,她以后的男朋友也要找个,像那个愿意见义勇为的年轻男人一样。
因为,她确信,会愿意在当时的生日酒会上,替她抵挡狼爪,驱赶恐惧的男人,一定是跟眼前的年轻男人一样,是个在奔流杂乱的车道里,会愿意多事的解救车祸的伤者,在这种饱含怒气的现场氛围之下,还能平静沉着的组织急救工作,在纷乱喧嚣的情况之下,还愿意体贴女性伤者的人。
她渴望着,她将来的另外一半,定是个会愿意冒风险替她阻挡狼爪的男人。
所以,她未来的那个意中人,一定要像新港桥上的男人一样,是个勇敢正直善良的人,她永远都会被这种男人身上的良好品德,给映的灼目动心。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去抓住属于自己的青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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