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便和嘉珍一起吃冰碗子,才吃完冰碗子没说上两句话呢,只见嘉宜跟前的大丫鬟绿萍匆匆跑来了,急急嘉宜禀告说:“姑娘,小柳儿被二姑娘跟前的丫鬟香冬给推倒了,摔破了头,流了好多血……”
“什么?”嘉宜一听就从炕上跳了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问绿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将走的时候,小柳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跟二姐姐那边的丫鬟动上手了?”
绿萍只说她也不清楚,反正看到小柳儿的时候,就见她摔破了头,她说是二小姐那边的丫鬟香冬动的手。
“四妹妹,多谢你招待我吃冰碗子,我得过去看一看。”嘉宜心里担心小柳儿的伤,自然是在嘉珍这里坐不下去了。
嘉珍道:“三姐姐你去吧,其实,我二姐姐那边的丫鬟一惯跋扈,她们也跟我的丫鬟起过争执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劝嘉宜不要介意,还是火上浇油。
总之让嘉宜听了,就觉得这话里面有另外的意思。
等到嘉宜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出去了,走远了听不到脚步声了,嘉珍才对身边的丫鬟雅容说:“这府里喜欢欺负人的一个已经倒了霉,但愿另外一个也倒霉才好。当初香冬还抓花过你的脸,幸好没有留下多明显的疤痕……不然,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雅容是一年多前随着嘉珍搬到这顾府西路的揽月居后,被二小姐顾嘉琴跟前的丫鬟香冬抓花的脸,也不为多大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在小花园子里掐花,不小心撞到了香冬,跟香冬有了口角,那香冬就动了手。结果身量比较瘦小的雅容吃了亏,脸被抓花了。
回去后,四小姐嘉珍并没有出头去向二小姐嘉琴讨个说法,主要是嘉珍有所顾虑,不想为了个一桩丫鬟打架的事情,得罪顾家长房的嫡出二小姐嘉琴。毕竟嘉珍很明白整个二房都倚靠着长房过日子,现如今长房的伯父又做着高官,比她自己的爹那可是有出息多了。作为伯父和伯母掌上明珠的堂姐嘉琴,她的性子又一惯跋扈,纵的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都甚为骄横。她们除了不敢欺负大小姐嘉琴身边服侍的人,其她的顾家小姐,从她嘉珍开始,到五小姐嘉柔身边的服侍的人,没少被她们挑衅和欺负。
嘉宜才刚搬到西路第一天,香冬那个爱欺负人的就把她身边的小丫鬟推倒摔破了头,不知道这位三姐姐又会怎么处理此事呢?
嘉珍好奇地想。
“飞烟,你悄悄地去我三姐姐的那边看一看,到底那个小柳儿伤得重不重,还有,看我三姐姐可会去找我二姐姐理论。”她把小丫鬟飞烟叫过来吩咐道。
“是,姑娘。”飞烟的年纪跟嘉珍差不多大,很是机灵。
在得了自家姑娘的吩咐后,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嘉宜急匆匆地跟着绿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时,只见山茶正在给小柳儿的额头上洒止血的药粉呢,向菱手里拿着一卷细白纱布,待到山茶给小柳儿的额头上洒上止血药后,便帮忙把那卷纱布展开给小柳儿缠到了头上。
小柳儿的脸上还有一些血迹,尽管山茶已经拧了帕子来替她擦过了。
就在山茶替她包扎的时候,她还在呲着牙,不时嘶两声。
“小柳儿,很痛么,你没事吧?”嘉宜在一边皱着眉头问。
小柳儿苦哈哈地说:“姑娘,那个香冬的力气好大,我一下子就被她给推倒了。以前在何家,我可是天天在厨房里干活的,自认为自己个儿力气不小,没想到跟那个香冬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嘉宜见状,没好气地说:“你还嘴贫,你快跟我说一说你怎么惹着她了?她又怎么会向你动手?”
小柳儿道:“我拿了剪子跟着绿萍姐姐去前头小花园子里,打算剪下一些花儿来插瓶,替姑娘装饰屋子。就在小花园子里遇到了二姑娘的两个丫鬟香冬和香阳,她们也来剪花。在一株月季花跟前,跟她碰上了,我的剪子刚要去剪那朵红色的,那个香冬的剪子就过来了,把我的剪子给格挡开了。我一愣,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就说我不该用那种怨恨的眼光看她,我说我没有。她就说我狡辩,是个爱说谎的贱婢。我就恼了,说她才是。然后她就动手了,使劲儿把我一推,我没预料到她会动手,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磕破了头……”
嘉宜听了就转脸看向绿萍,问她当时也在,为何不见她拉开小柳儿,而且,刚才自己在嘉珍那边,问她小柳儿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情,绿萍还说不知道。
绿萍嗫嚅着说:“奴婢是跟小柳儿一起去的,只不过奴婢也没料到香冬会动手,所以没来得及阻止。至于方才去四姑娘那里找姑娘,是因为奴婢觉着三姑娘这屋里的事情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给外人听。”
“哦,为何你觉得没必要在我四妹妹跟前说清楚呢?”嘉宜问。
绿萍解释道:“因为……因为这府里的人爱传话,嘴碎,奴婢就怕好好的一个话,到时候被人传来传去,会对姑娘不利。”
好吧,嘉宜现在明白了原来绿萍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会在嘉珍那里时含含糊糊地向自己回禀小柳儿的事情。
看来,绿萍作为嘉宜跟前在顾府呆的时间最长的奴婢,对府里各种情况是要比山茶等人了解得清楚些。
“绿萍,你跟我说一说我二姐姐那屋子里的几个奴婢吧,为何她们会这么大的胆子,适才我在我四妹妹那边,也听她说曾经她跟前服侍的丫鬟也被香冬欺负过?”嘉宜看向绿萍问道。
“回姑娘的话,二姑娘本来就是这府里脾气最大的姑娘,而且太太也|宠|爱她。再加上那个香冬可是江嬷嬷的侄女儿,香冬的爹娘也在府里当差,一个是外院采买的管事,一个是府里管着洗衣房的媳妇。”
这下嘉宜明白了,为何那个香冬那么跋扈了,因为她的主子是顾府受到太太|宠|爱的嫡出二小姐,而她自己还有江嬷嬷这样的姑姑,以及做顾家的管事的爹和管事媳妇的娘,这样的条件简直比当初在何家和嘉宜作对的秋谷还要好。别得不说,就凭她姑姑江嬷嬷是顾府太太的心腹这一条,她在顾府里面像她一般年纪的丫鬟里恐怕就要横着走。
她曾经对二房嫡出小姐的嘉珍身边的丫鬟动手,那么对她这个刚进门儿才成为顾家庶出三小姐的丫鬟动手那就是更加不在话下了。
都说狗仗人势,香冬这条恶狗仗的势还挺多。
嘉宜甚至可以想象到当初四妹妹嘉珍的丫鬟被香冬欺负了,也只能忍着。
作为主子的四妹妹可能也会心疼自己的丫鬟被欺负,也会生气香冬欺负自己的丫鬟,是不给自己这个主子面子。不过,嘉宜认为嘉珍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去跟跋扈的二姐姐嘉琴理论。
一个有势力的奴婢就这么蹬鼻子上脸了,作为她的主子的嘉琴肯定也有所耳闻,可却是没有管。
于是,香冬做这种欺负别的丫鬟的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二次,直到欺负到嘉宜的丫鬟小柳儿身上。
嘉宜这会儿跟当初嘉珍的心情差不多,既心疼小柳儿摔破了头被嘉琴的丫鬟香冬欺负了,也会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小柳儿出头。
她也有跟嘉珍一样的担心,那就是为了小柳儿出头,必然是要得罪香冬,进而得罪江嬷嬷,甚至会得罪二小姐嘉琴。
自己这才进府,若是为了小柳儿出头得罪了江嬷嬷和嘉琴,以后要在这府里不被人注意,平安混下去,那可是不大可能。可以想象到,江嬷嬷和嘉琴随便给她出点儿难题,都够她受的了。
可要是不为小柳儿出气,那么以后那个香冬肯定还会继续欺负自己的丫鬟们。而且二小姐嘉琴的院子就跟自己相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次忍了,下一次再发生比推小柳儿摔倒更严重的事情又怎么办?
嘉宜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做个胆小的主子,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只知道自保,服侍她的丫鬟们会怎么想她呢?
虽然她不为小柳儿出头的选择是最正常的,最合理的选择,但恐怕还是会让她们失望吧。
一定要让那个香冬受到惩罚,让她不敢再对自己的丫鬟们动手才行,毕竟这才头一天搬过来,若是就这么毫无声息的忍了,就怕有些人会一步一步地欺负到她这个主子头上来。
“绿萍,走,陪着我去隔壁我二姐姐那里,若是她一会儿问起小柳儿是怎么摔伤的,你就实话实说就行了。”嘉宜拿起桌上的一块刚才山茶帮小柳儿擦拭额头血迹的染血的手帕道。
“啊,三姑娘,你这是要去找二姑娘讨说法吗?”绿萍一听就惊慌起来问。
嘉宜淡淡道:“我不是讨说法,我只是去跟她说一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而已。放心,我不会激怒她的。”
☆、第44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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