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书拿手帕子一掩嘴角,微微一笑,道:“没见过。”
“你们……”嘉宜闻言,蹙着眉想帮着蔺咏兰说两句话,可又觉得跟两位嫡姐直接对上不合适。
嘉珍唇抿得紧紧的,忙朝蔺咏兰看去,她就害怕蔺咏兰一个忍不住,说话顶撞嘉书和嘉琴,以后跟两位嫡姐对上,会对蔺咏兰在家学里读书非常不利。因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蔺咏兰跟嘉书和嘉琴吵了架的话,嘉书和嘉琴两人一定会去大伯母跟前告状,大伯母就会依此取消蔺咏兰在顾家的家学里上课的资格。
大伯母那个人最护短,她哪里能容忍一个不姓顾的来投靠顾家二房的人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无礼。
嘉珍无比担心地朝受了嘉书和嘉琴的奚落的蔺咏兰看过去后,立马就放心了。
只见蔺咏兰神色如常地拿着一本书放进小丫鬟双儿提着的篮子里,就好像没有听见嘉书和嘉琴的奚落一样。
收拾完之后,她甚至朝着嘉书和嘉琴欠身一礼,淡淡说:“两位大小姐,我十分感谢顾家太太能让我到顾家的家学里来上学,她是大好人,告辞了,明儿见。”
说完,就让小丫鬟双儿提着篮子,邀约嘉珍和嘉宜一起回去。
“哦,好,我们走。”嘉珍和嘉宜也让她们的小丫鬟提篮子的提篮子,拿书包的拿书包,跟着走了出去。
这么一来,倒让嘉书和嘉琴懵了,直到嘉宜等三人走了出去,两个人才回过神来,互看一眼,嘉琴摇摇头,不可置信道:“真没想到她居然还不恼,还如此气定神闲,看来,她的厚脸皮堪比皇城的拐角那么厚……”
嘉书接话:“我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一个小家小户穷酸之家的女儿,倒有这份儿涵养。”
嘉琴挑眉看向其姐:“她要是能做到唾面自干,那我就说她有涵养。而且,姐,你没有觉得她这样的有点儿可怕?要是方才她回嘴,跟我吵,我倒觉得她不那么让人讨厌。”
“我要是她也不敢跟你吵,要吵了,你还不去娘那里告状呀?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到顾家的家学里来读书的。”
“你这么说了,我明儿开始就天天捉弄她,反正她不敢跟我吵,跟我闹,还不由得我欺负呀。我正愁这在家学里读书沉闷,如今可来了个可以取乐的人了。”
“那我就作壁上观,看你都有些什么手段了,不过,你得记住要避着些谭老先生,免得他去爹娘跟前告你的状。”
“好,好,好。不过,你说三丫头和四丫头会不会去告状呀,特别是三丫头,你也晓得她颇得老太太的喜欢,要是她去老太太跟前告状呢?”
嘉书想了想,说:“要是她是个聪明的,就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别忘了,姓蔺的还是个外人呢,三丫头好歹是我们的庶妹。她若是敢帮外人,那么以后我们就不要把她当姐妹!”
嘉宜这会儿正跟嘉珍和蔺咏兰两人一起结伴回去呢,路上,她也安慰了蔺咏兰几句,让她不要跟她的嫡姐一般见识等等。
蔺咏兰笑着说不会,她也晓得自己身份低微,被顾家的大小姐看不起也是自然,她会忍耐,不会跟她们起冲突的。
嘉珍说:“兰表姐,你这么想就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也只是在言语上不客气,你不理她们,日子长了,她们自然觉得无趣,也就不会说今日的这种话了。”
蔺咏兰说她明白,而且她感谢嘉宜和嘉珍这么关心她。
到了路口,三人分开,蔺咏兰回二房那边去吃饭,下午她是不会过来跟嘉宜和嘉珍一起学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因为唐氏只是按照顾老太太的吩咐安排了蔺咏兰去顾家的家学里读书,并没有安排她也可以跟顾家的姑娘们一起在下午学琴棋书画和女红。
嘉宜和嘉珍对此当然也没有办法,她们知道她们不能再去要求。
嘉珍还对嘉宜说:“三姐姐,以后若是大姐姐和二姐姐再对兰表姐说过分的话,你不要搀和到里面去。你为兰表姐做的已经足够了,犯不着为了她得罪大姐姐和二姐姐……就连我也是,虽然我也有点儿不耻于自己置身事外,但是想一想自己的身份,还是能忍则忍吧……”
嘉宜见她如此低徊的说话,不免有些物伤其类,她想说,其实她也跟嘉珍的想法差不多。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小庶女,刚刚在顾家立足,要想平平安安过下去,就是要得罪人,特别是嘉书和嘉琴,以及嫡母,还有嫡母身边的人都是不可轻易招惹的,更别说得罪了。
“哎,我晓得了,别说了,咱们回去吃饭吧。”嘉宜拍了拍嘉珍的肩膀叹气道,两人手挽着手继续走路。
嘉珍:“对了,晚上你去我娘那里吃饭吧,我叫她备下了些新鲜的小菜招待你,你不要推辞,这是我答应你的,你帮兰表姐和鸣表哥上成了学……”
嘉宜点头爽快答应:“好,我一定去。”
蔺咏兰由小丫鬟双儿陪着回二房她们租住的小院儿去吃晌午饭,一进院子,她娘见她回来了,连忙笑眯眯地迎上来,问她:“兰儿,这头一日去顾家的家学里读书如何啊?”
“还好,娘,我饿了,咱们吃饭吧。”蔺咏兰勉力笑道。
旁边提着篮子的小丫鬟双儿咬了咬唇,她真想说其实她家姑娘在学堂里被大小姐和二小姐欺负了的话,最后到底没有说出来。
双儿这小丫鬟也是实诚人,服侍谁,就对谁一心一意。
只不过,她刚进顾府才一年多,以前是个粗使丫鬟,最近才被提上来做了服侍人的活儿,第一个跟着的就是蔺咏兰。所以,她自然是对蔺咏兰一心一意。今日在顾家的家学,顾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回来的路上,她可看见了,她家姑娘一直阴沉着脸,很不高兴呢。也是,任谁听了那些难听的话也高兴不起来。她想劝一劝她的,可又觉得才服侍蔺咏兰,就说这些不合适,所以忍了。
蔺咏兰跟其母一起吃晌午饭,其母告诉她,她大哥晌午不会回来吃饭。说是下午还要上课,晌午就在学堂里吃,那饭食是公中提供的,这么一来还给家里省上了一餐呢。晚上,将就这省下的还可以热了给她跟她大哥加餐。说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饱饭才行等等。
心不在焉的跟着母亲一起吃完饭,蔺咏兰回屋,到自己的床上去躺下,眼泪水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第66章
没上到一个月的学,蔺咏兰就跟她娘说她不想上学了。
安氏奇怪,问她:“好好的怎么不上学了,你要晓得为了能到顾家的家学里去上学,你姑姑和表妹费了多大劲儿,又是求人又是送东西请人吃饭……”
蔺咏兰年纪不大,这会儿到底没忍住,就红了眼圈儿,眼泪水滴滴答答的滚落下来。
安氏见状心里着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她:“兰儿,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娘呀?”
一旁的小丫鬟双儿咬咬唇,开口了,她道:“太太,奴婢帮姑娘说吧……”
接着双儿就把蔺咏兰在顾家的家学里如何受顾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欺负,她们怎么说难听的话,还有怎么在学堂里不断捉弄她的事情对安氏说了,“……什么派手底下的小丫鬟悄悄弄断姑娘做的椅子,害姑娘摔跤,还有让她们偷了姑娘写字的笔,让姑娘不能好好写字,拿了姑娘看的书,让姑娘到处找书这些事情常常发生,并且她们就没有停止过讥讽姑娘依附顾家的话,那些话十分难听……”
安氏一听完就哭了,抓握住蔺咏兰的肩膀使劲儿地摇,问她:“兰儿,你告诉娘,双儿说的都是真的吗?”
蔺咏兰不说话,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安氏一把抱住女儿,两母女抱头痛哭,双儿在一边神情哀戚,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道劝谁。
恰巧蔺氏这一日晌午吃完饭后,过来打算找安氏闲聊,一进院子就听到堂屋里传来颇大的哭声,心中不免疑惑,径直走过去撩帘子进了屋,果然见到嫂子和侄女儿咏兰抱在一起哭得伤心,于是赶忙问她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她们哭得如此伤心。
见到蔺氏进来,安氏跟咏兰忙分开,然后各自拿帕子擦眼泪水,安氏请蔺氏坐下说话。
蔺氏坐下后依旧追问,她们母女为了何事哭得这样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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