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手机丢了。施胜男今天被吓得不轻。她的电话原本被余晚关掉了,后来再打开,瞬间被各路记者打爆掉。施胜男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她不得不再度关机。
惊弓之鸟,大约说得就是他们。
无权又无势,只能任人欺负。
黯然关掉网页,余晚阖上电脑。
病房里还留着一盏灯。施胜男陪床,已经先睡了,背对着余晚,呼吸沉沉。
黑夜寂静,笼罩下来,余晚觉得有些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起来,可能都会好。
她是真的这么祈祷。
进入了秋天,这座城市的雨水总是特别多,昨天夜里又下雨了。梧桐悄悄泛黄,丹桂飘香,秋意渐浓。
余晚早早就醒了。
施胜男也起了,见到她,不免诧异:“这么早?”现在还不满早上五点。
“嗯,睡不着。”或者说,一夜未眠。余晚还是和施胜男商量:“妈,我想出院了。”她有一种不妙的直觉,这个地方不安全。昨天已经有记者在楼下,谁知那些靠新闻生存的人还会做出什么来?
施胜男叹了一声,说:“行,等余波过来,我们找医生问问。”
余波带了早饭进来,余晚只喝了两口粥。
她不饿,也吃不下。
余波和施胜男一起去找医生,咨询能不能出院的事,余晚独自留在病房里。
她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面容淡淡的。
病房里太过安静,她还是打开电视,看每日的财经新闻。
这是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如今,似乎又多了分其他的意味。
电视里,主播波澜不惊的在报道:“凌睿掌权人刚刚经历更替,股价就随之跟着动荡下降,可见业界并不看好沈世康的接任。目前凌睿暂时还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后续会不会有其他的利好消息刺激股民。”
看着电视上的沈世康,余晚稍稍有些失神,忽然,有人敲门。
是个陌生人。
她戒备起身。
也不理对方,余晚果断摁铃,呼叫保安过来。
对此,对方丝毫不在意,他直接开口,问道:“余小姐,对于网传被性侵一事,你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性侵?”余晚慢慢蹙起眉,“什么性侵?”她的声音冷下来。
那记者告诉她:“网上有传你曾被继父性侵过……”
余晚怔怔愣在那儿。
面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她什么都听不清了,满脑子全是继父,性侵这样的字眼。来回撕扯着,像是要将她撕裂开。
立在凉凉秋意里,余晚忽然觉得好冷。
她好像又回到那一天,那天阳光明明很好,可为什么回忆起来,总是那么冷呢?那时她坐在那儿看书,身上穿着的确良的衬衫,里面是宽宽的白色运动文胸。有人推门进来,余晚回头,是刚下夜班的陈春华。
他反手关上门,问,余波呢?
余晚起来说,余波他踢球去了。
他走近一些,又问,在看什么呢?
余晚说,余波的书,随便看看。
我瞧瞧。他这样说着,走过来,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那双手干瘦而黑……
她不能再回忆了。
余晚簌簌眨眨眼,那种干呕顶在嗓子眼里,她难受极了。她浑身难受,她动弹不得,她被扼住了,又不能呼吸。
“余小姐,性侵这事是真的吗?”记者追问。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外面有人暴怒,梆的一声——
余波操起走廊上的凳子直接砸过去!
“你怎么打人啊?”
“打得就是你!”
“余波!余波!”施胜男哭喊,“哎,余晚快出来看看啊……”
一切都是混乱的,余晚走出病房。
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那记者捂着头,指着余波骂:“你这个小瘪三,你等着!”
“等什么?”拉扯住盛怒的余波,余晚冷冷的,面无表情的警告说,“我先要告你骚扰。——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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