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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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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搬家,忙到九点半,所以……又食言了

我会找时间一天三更补回来哒!

眼看就要放假了,热泪盈眶~

第96章 心生动摇

除去李孜省李侍郎的近况外, 萧敬还提起了万家。据说, 万达万喜万祥以及万通亲子万从善与养子万牛儿都已经上疏辞官, 并同时辞去圣上所赐的田宅等家产。皇帝陛下都没有答应,反倒表示:贵妃虽薨,他仍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万家人自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若没有人指点, 万家人绝不会知道何为‘以退为进’。”朱祐樘神色淡淡。仔细说来,他对万家人的恶感皆来自于万贵妃。万贵妃身故后, 他便不再关注万家人了。毕竟, 没有了惯会作恶的万通, 又失去了靠山与凭仗, 万喜万达等人能闹出的事也有限。不像李孜省, 祸乱朝政、挑起党争、卖官鬻爵,几乎是贻害无穷。

“千岁爷明鉴。”萧敬道,“听说贵妃薨逝后, 万家人悄悄地给三位阁老与李侍郎都送了重礼。希望他们能看在贵妃曾经的恩情上,继续照拂万家人。没想到,万首辅与刘阁老避而不见,彭阁老称病不出,唯有李侍郎才给了他们几分颜面。想必,这个主意便是李侍郎给他们出的罢。”

“苟延残喘而已。”朱祐樘道, 遂不再提万家以及李孜省等事,专门向萧敬请教起司礼监的权责来。萧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叹道:“司礼监里都是万岁爷用得最顺手的奴才, 只要万岁爷的念头一变,司礼监的权责便全然不同。煊赫时,甚至越过了朝廷与内阁;沉寂时也不过是给奏折分一分类罢了。”

“萧伴伴,如此说来,其实无论是司礼监或是内阁朝廷,其实兴衰起伏都取决于皇帝一人。皇帝更信任身边的伴伴,司礼监的权力便会膨胀;皇帝更信任朝臣,内阁与朝廷便会重于司礼监。利弊得失,选择皆在于皇帝一人。”

“确实如此。毕竟,万岁爷乃天子,天下之主。司礼监不过是万岁爷的奴婢,内阁朝廷也只是万岁爷的臣子。归根究底,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该如何治理,自然还是须得听万岁爷的。”

“……”朱祐樘或许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凝重了些。萧敬知道他的思虑已经有些远了,遂也不再继续这番话,只是道:“老奴虽在司礼监里待了这么些年,但毕竟不比戴先生经验丰富。如今司礼监里头盘根错节,日后还须得戴先生回来,才更容易上手整饬。”

“萧伴伴甘为辅佐?”闻言,朱祐樘挑起眉,笑问。萧敬如今虽无掌印太监之名,却有掌印太监之实,这可是多少太监做梦都想坐上的位置。都说太监恋眷权势,但其实许多人都舍不得拿到手里的重权。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几人能高风亮节,会心甘情愿地将叱咤风云的权力交回给其他人呢?

萧敬笑起来:“本便是意外捡了戴先生的漏,自然该还给戴先生。论威望与处事之能,老奴不足戴先生,这是事实。更何况,老奴身上还有污点,随时都有可能被言官弹劾。恐怕日后不仅老奴自个儿受累,连千岁爷也免不了被牵连。说来说去,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还是戴先生最为合适。”

提起所谓的污点,他极为坦然。这几年也并不是没有言官一直抓住尚铭之事弹劾他,他亦从焦虑不安渐渐地变得越发坦然了。他与尚铭之间的交情,并不是“交友不慎”四字可以概括的。就算尚铭满身都是过错,他也不忍心与他划清界限,所以便只能生生受着这些他本便该受的攻讦了。

两人这次见面并未持续太久,不多时萧敬便又悄悄回到了奉天殿。朱祐樘独自坐在文华殿里,回顾着方才的对话,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个堪称“大逆不道”的念头——

即使子不言父之过,他也应该公允地说:朝堂内外之所以如此乌烟瘴气,并非仅仅只是佞幸们的过错,而是宠爱纵容他们的帝皇之错。他确实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甚至连谏言都必须慎之又慎,免得触动如今神经格外敏感的父皇。但他可以引以为鉴,以身作则,在他能够做主的时候,缓缓改变国朝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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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宴结束后,张清皎回到清宁宫,便见内殿的明间角落里挂着一对鹦鹉。这对鹦鹉生得极为艳丽,一只身上是火红色的羽毛蓝黄相间的翅尖,另一只身上是鹅黄色的羽毛绿蓝相间的翅尖。见她进来了,它们竟像是认得这个陌生女子似的,在架子上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口中叫道:“见过娘娘,见过娘娘!”

张清皎颇觉得稀奇,逗了逗它们,问左右:“这是哪里来的鹦鹉?”

她早已知道,先前万贵妃送的鹦鹉刚送去西宫没两天,就被猫儿扑杀了。听说此事还导致了万贵妃昏厥,引发了她的脑卒中之症。虽说她去世不一定与鹦鹉有关,但至少乾清宫里的那位这两年是见不得鹦鹉了。也因此,据说后宫里许多嫔妃都不得不将自己养的鹦鹉送回了百鸟房。

“是太子殿下让李广送来的。”云安脆生生地答道。

张清皎怔了怔,坐在铜镜前卸妆更衣的时候,不免想道:在这种时候去百鸟房要鹦鹉,会不会犯了乾清宫那位的忌讳?虽说太子殿下许是知道她的鹦鹉被扑杀了,所以一直想着怎么补偿她,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惊喜。可若是因此触怒了皇帝陛下,那便得不偿失了……

正思索着呢,身后忽然又传来鹦鹉的声音:“见过殿下,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她从铜镜里望见了朱祐樘的身影,他正立在鹦鹉架前,望着两只小家伙上蹿下跳,似乎有些没料到它们竟然连他都认识。在旁边的李广殷勤的介绍下,他有些迟疑地拿了几颗葵瓜子仁放在鹦鹉的食盘里。两只鹦鹉叽叽呱呱地吃了,又憨态可掬地叫道:“谢殿下!”

“……”这一刻,太子夫妇二人不约而同地想道:这该不会是成了精罢?

“怎么样?太子妃可还喜欢这两只鹦鹉?若觉得它们太嘈杂了,我便让李广再去换两只安静些的过来。”说话时,朱祐樘已经来到了东次间里,望着太子妃披散着秀发的背影,微微笑起来。肖女官等人皆退到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

“喜欢。”其实,张清皎最喜欢的动物并不是鹦鹉。毕竟后世养鹦鹉的人少,她的喜好更偏大众化一些。万贵妃送来鹦鹉的时候,她只是纯粹觉得很稀奇,在光辉殿里住着又孤单,所以才对那只鹦鹉格外上心罢了。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对太子殿下明说。无论太子殿下送什么礼物,都是一种惊喜。

“真的喜欢?”朱祐樘对旁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听出了她语中的犹疑,“若是不喜欢,也莫要勉强。我只是想着内殿里/太/安/静了,若有两只鸟儿陪着你,日子也热闹一些。你若是觉得不好,就换成别的。”

“不是不好,只是……”张清皎思索片刻,到底还是道出了心底的担忧,“臣妾听说,父皇不喜鹦鹉,最近许多嫔妃养的鹦鹉都退回百鸟房了。若是让父皇知道咱们清宁宫在这种时候还公然养着鹦鹉,恐怕不太好……”

“不过是两只鸟罢了,父皇不会在意的。”朱祐樘道,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柔软了。他本来一直期待,太子妃收到鹦鹉之后会惊喜而笑,会笑盈盈地向他致谢。可如今却忽然觉得,一心替他考虑的太子妃更令他心底暖融融的。

“更何况,他只是眼不见为净,就怕触景生情罢了。咱们清宁宫便是养着鹦鹉,他也不会特地过来瞧,见不着便没事。而且,我另外送了两对给祖母和母后,他见得多了,渐渐地应该就会习惯了。”

为了能养一对鹦鹉,他也真是考虑得面面俱到了。连周太后与王皇后都养着鹦鹉,皇帝陛下还能怎么样呢?王皇后那里他不常去,周太后那里便是去了也只能忍受,久而久之或许真的就习惯了。

不过,更令张清皎感慨的并不是太子殿下行事的滴水不漏,而是他为此事所费的心思。若是她对于这种事并不敏锐,只是欣喜于收到了一对鹦鹉,他恐怕也不会提起为了送这对鹦鹉,他私底下究竟还做了哪些准备。如此默默地付出了远比送礼更多的心思,却藏着不说,可真是……教人心底不禁软绵绵的,又替他心疼。

想到此,太子妃忽然又一凛——

不成!她万万不能被如今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冲昏了头脑。太子殿下待她好,是因为她目前是他唯一的女人,又是他新婚的妻子。她绝不能因为这些好而动心,彻底忘记了自己的战斗目标。如今他只有她,所以才一心一意对她好。然而,谁知道他以后会有多少女人,又会为她们费多少心思呢?

她正试图坚定意志,将太子殿下的糖衣炮弹都挡住呢,对此一无所知的太子殿下又问:“今日赐宴,你一直在西宫,可见过了岳母?”

“见过了。”张清皎回过神来,道,“只是觉得见面的时辰太短,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多少话,母亲就回到宴席上了。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一年到头来,或许也难得见母亲几面,更不用提父亲与两个弟弟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朱祐樘听出她声音里的怅惘,忽而想起了某个既遥远又无比深刻的身影,不由得温柔地笑起来,“到时候,你甚么时候想见岳父岳母,便随时传唤他们进宫就是。一年到头还有许多节日,便是没有由头让他们进宫,也可借着节日与他们见面。”

张清皎怔住了,轻轻地咬了咬唇角——

怎么办?就算心底再三重申,她的目标是太后,是权势,绝不能陷入抢夺一个男人的困境里去,她还是可耻地……觉得微微有些动摇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礼物喜欢吗?

太子妃:喜欢。

太子:和岳母谈得怎么样?

太子妃:时间有点短,而且见不到爹爹和弟弟有点不开森。

太子:放心,以后等我做了主,想见随时可以见。

太子妃:……(受到会心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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