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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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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当然不舍得让丘濬离开,又一时间难以平息眼下胶着的事态,于是苦思冥想解决之道。张清皎听说后,疑惑道:“既然万岁爷是真的有意让丘先生入阁,何不以入阁来挽留他呢?”

“内阁如今并无空缺,若是让他入阁,那便只能让刘吉致仕了。可刘吉这人脸皮奇厚,又确实有些真才实学,逼着他致仕似乎也有些不妥当。”朱祐樘皱着眉道,“此外,我担心他们在内阁里,迟早会将内阁都掀翻了。”

“内阁的定员便是三位么?可我怎么听说,共有华盖殿、谨身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六位大学士?既然能同时封六位大学士,那便意味着内阁最多可增至六人啊。眼下还有哪三个空着?”

“首辅通常封华盖殿大学士,次辅封谨身殿大学士,而后是武英殿大学士或文华殿大学士。初入阁者封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倒是较少些。目前刘吉是华盖殿大学士,徐溥刚升为武英殿大学士,晦庵先生(刘健)依然是文渊阁大学士。”

张清皎想了想,勾起唇笑了:“若是万岁爷担心邱先生和刘吉不对付,不妨索性将大学士的空缺填满些如何?万岁爷原本便是偏着邱先生,不如再提拔一位和刘吉不对付且性情刚直的重臣入阁,两人一同对抗刘吉?”

“那内阁得吵成什么样啊……”朱祐樘不由得扶额,“三人若是吵起来,可比两人厉害多了,且徐溥和晦庵先生可能都无法阻止他们。此外,三人议事容易妥协一致,五人议事却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得出结论,可能会拖延朝政的处理。”

“那可不成。万岁爷之所以提拔两位新的阁臣,是为了让内阁行事更高效,而不是变得低效。若是他们拖延了,那自然便该问责,刘吉作为首辅便该担负起责任来。如此,反倒可能让他们为了公事放下私见。”张清皎道。

朱祐樘沉吟片刻,颔首道:“事关首辅的位置,刘吉应当不会再故意与丘先生过不去。”唔,另外一位入阁的大学士他也已经有人选了,那便是兢兢业业的吏部尚书王恕王老先生。这位老先生也常年和刘吉掐得死去活来,集两人之力控制住刘吉,刘吉好歹能老实一段时日罢。若是真的忍不下去而致仕,说不得他反倒不会因为他的才华而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干了一直想干的事

那就是让阁老们来得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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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看有人惋惜老丘和老王之间的关系,嗯,说不定他们同时入阁一起对敌反倒能结下惺惺相惜之情呢?刘吉估计会觉得暗无天日了,但可能还会死皮赖脸不肯走……没办法,刘棉花和万安有一拼了。

嗯,我的魔改以后都要出来了,大家可以适当考据,然后当成平行世界_(:3∠)_

ps.老丘和刘吉结仇那一段,参考文献是百度百科,觉得这能解释他们结仇的原因~

第275章 陛下心思

到得腊月二十九日那天, 朱祐樘在御门听政时下旨, 封刘氏为兴王妃, 李氏为岐王妃,彭氏为益王妃,王氏为衡王妃。此外,经钦天监测算, 将正月二十九日定为兴王的婚期,四月十二日定为仁和长公主的婚期, 礼部须得尽快呈上兴王、仁和长公主大婚的仪注。

众臣没有任何异议, 便见怀恩又展开一封圣旨, 晋封徐溥为谨身殿大学士, 晋封刘健为武英殿大学士。听得这封旨意, 所有人的目光皆若有若无地望向了刘吉:莫非这是陛下对前段时日刘首辅不放过丘濬的举止表示不满,所以刻意赏赐了徐溥和刘健,却独独忽略了他?

刘吉面上依旧淡定, 眼角余光瞥见跪地谢恩的徐溥和刘健,心里自然就不那么淡定了。他满以为丘濬这老古板才是自己的对手,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挤出内阁。却没想到,他的对手依然在内阁里?徐溥已经升为谨身殿大学士,那便是变相地确认了他次辅的身份,迟早会取他而代之!

这时候, 怀恩又施施然地展开了一封圣旨。在文武众臣的惊讶中,宣布将礼部尚书丘濬封为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王恕封为东阁大学士, 参预机要事务。这便意味着,这两位老先生正式入阁,如今满打满算竟有五位阁老,只差一位文华殿大学士便齐活了。

刘吉愣住了,迟迟未曾反应过来。丘濬和王恕也不曾想到,他们俩竟然会双双入阁,忙跪地请辞。朱祐樘勾唇微笑道:“两位爱卿一向德高望重,每日兢兢业业,对朝务的见解也颇有独到之处。朕早便觉得,该让你们入阁了。”

“陛下,内阁通常只有三人,而今却因老臣等之故,变成了五人——老臣以为,确有不妥之处。”王恕回道,“况且若老臣等入阁,礼部尚书与吏部尚书便一时从缺,六部事务如何处置呢?吏部这两年一直在致力于减少天下冗官,内阁反倒是变得臃肿起来,恐怕不合适罢。”

“请陛下三思。以老臣的资历与资质,都尚不足以入阁。”丘濬也道,非常直接,“而且,老臣如今与刘首辅有间隙,连同处朝中都无法安生,更不必提在内阁中一同议事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老臣回乡休养去罢。”

“朕之所以让两位爱卿入阁,自然有朕的用意。”朱祐樘道,扫视着底下的文武群臣,“一则,历代并无朝中只能有三位阁老的规矩,列祖列宗也偶有五、六位阁老一同议事的旧例;二则,朕认为,内阁增至五人,议事便会更公允,亦能更快替朕想出万全的解决之策;三则,朝中无私怨,既然众卿是同僚,都是朕信赖的重臣,便须得以公务为要。”

丘濬与王恕还待再辞谢,朱祐樘摇首道:“朕意已决,两位爱卿莫要再提了。至于礼部尚书与吏部尚书,暂时由你们二人兼任。年后朕再看看,是否需要提拔合适的人选担任尚书之职。”其实礼部较为空闲,丘濬完全能够兼任;倒是吏部一向忙碌,说不得是时候将当年被逼回乡的尹旻召回来了。

因是年前,暂时并无要事需要商议,朱祐樘便退朝回乾清宫去了。满朝文武注视着新晋的两位阁老以及首辅刘吉,目光中皆是复杂与了然之意——看似皇帝陛下是不偏不倚,并无任何偏袒之意,可今日的赏封与忽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原有的内阁三人,唯有刘吉没有任何封赏,徐溥与刘健都分别进了一位;而新来的两位阁老都是与刘吉有隙的直臣,其中一人还是之前与刘吉掐得风云变色的丘濬。

这意味着什么?显然,刘吉刘首辅已经失去了皇帝陛下的信任。陛下不想见到刘首辅在内阁一家独大,压制着徐溥和刘健,所以才又添了两位阁老,将首辅的权力瓦解得一干二净。想想以后议事的情形罢,无论刘吉提出什么观点,丘濬和王恕都绝不会轻易认同。有这两位对抗刘吉,徐溥和刘健也更能施展所长。

刘吉持着象牙笏立在原地,眼底深处风云变幻,带着浓重的晦涩之意。他自然从开始便明白,自己并非当今陛下的亲信,因此身在首辅的位置上须得处处小心。可是尽管再三伪装,他也依旧装不成徐溥和刘健的模样,依旧克制不住攻击与反击的欲望。毕竟,那么多年以来,他在官场中都是这样行事的,都是这样攻击政敌,最终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年内完全改过来呢?

如今,他贸然的举动终是给自己招来了祸患。该如何处置如今的严峻场面?不退缩?依然照常行事?那大约只会惹得皇帝陛下越来越厌憎,迟早会像当年赶走万安一样,将他驱离京城,从此晚节不保。

可是,难不成他须得就此认命么?堂堂首辅,每日都被政敌冷嘲热讽,不得安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煽动言官,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

不,不,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难不成,皇帝陛下的用意便是让他选择?若是熬得住,就成为一位有名无实的首辅,一日比一日更难受;若是熬不住,那便干脆主动致仕求去,内阁空出首辅之缺,便于陛下提拔自己的亲信。

“刘公?”

就在刘吉眼底泛起冷意,旋即又升起淡淡的畏惧时,徐溥唤了一声。他是外柔内刚之人,脸上时常带着慈和的笑意,为人处世较之刚直的刘健更圆滑些。刘健与刘吉颇有些不对付,新任阁老丘濬和王恕都是刘吉的政敌,自然不会主动地过来招呼。

刘吉回过神来,便听徐溥又道:“方才陛下派内官来传口谕,让我等即刻前往乾清宫。”

刘吉点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目光掠过刘健、丘濬和王恕,带着满心的怨怒与复杂,率先出了御门,从侧门绕过,向着乾清宫而去。徐溥等人走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各有所思。

等到新旧阁臣们走出奉天门时,在外头等候的怀恩笑着命小太监给他们打伞:“方才忽然下起了雪,万岁爷觉得让阁老们顶着风雪前去乾清宫颇有些不妥,便特意吩咐老奴着人来给阁老们打伞。”

刘吉等人并未拒绝皇帝陛下的好意,他们毕竟都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若是不慎受了风寒,那可不是轻易能熬得过去的。皇帝陛下如此体恤他们,每人心底都颇觉温暖,刘吉的情绪则越发复杂了。

五人来到乾清宫后,朱祐樘便让何鼎带着人搬来了凳子让他们都坐下,先服一剂姜汤驱寒。等到阁臣们的脸色均带了些暖意,他环视着这群头发花白的老人,道:“说来,朕御极已有五年之久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众位爱卿一直尽心竭力地辅佐朕,朕心里也一直记着你们这些年来的辛劳。”

刘吉等人忙谦辞,都说这是臣等的分内之事。朱祐樘微微一笑:“朕知道,你们都是可托付的重臣,因此有件要事想与你们商议。”

顿了顿后,他的唇角轻轻地牵了起来:“朕与皇后大婚多年,今年中宫终于诞下嫡长子,国祚终得承继,祖母、母后与朕都十分欢喜。皇长子生得极为健壮,又很机灵,且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故而,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亦为了安定群臣与百姓,朕想立他为东宫储君。”

刘吉等人都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什么?!立东宫储君?!如果他们没有算错的话,满打满算皇长子如今也才四个月罢?在国君年轻有为、身体康健的情况下,立一个年仅四个月的婴儿为太子?!这算是甚么“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为了安定群臣与百姓”?!

说句不好听的,孩子尚未长成呢,这么急着立太子做甚么?且这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宫里又没有庶长子或其他皇子,储君之位迟早都是小皇子的,又何必这般着急呢?等到他四五岁之后再立太子也不迟啊!

朱祐樘见众人都静默下来,清咳一声:“父皇亦是幼年被封为太子,皇兄悼恭太子同样如此。既然已有先例,朕以为,立长子厚照为太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五位爱卿回去商议一番,早些给朕定个章程出来罢。”

先帝幼年被封为太子,那是因为英庙——为尊者讳,不提此事。那悼恭太子也是将近三岁时才受封的啊!五位阁老心中涌出了无数言语,可是即使是最直率的王恕,眼见着皇帝陛下露出一付傻父亲的神情,也都没有贸然出声反对。

傻父亲得偿所愿地说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心满意足地挥一挥袖子让五位阁老回去商量了。阁老们出了乾清宫后,彼此对视一眼。徐溥提议:“是否可奏请太皇太后娘娘与皇太后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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