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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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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这是在怀疑刘氏打理庶务的能力么?”张清皎忍俊不禁,总觉得他此刻瞧着不像是兄长,分明是一位忧心忡忡的老父亲,“放心罢,这都是刘氏盘算好的,不会有甚么疏漏。更何况,就算当真短缺了,也未必不能停船去买。咱们国朝甚么东西没有?且不提那些运河沿途的小码头了,某些商贸繁华之地指不定东西比咱们京里还齐全些呢。”

经过自家皇后的宽慰,皇帝陛下这才觉得好受了些。不过,这一夜,他却怎么都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半晌,他终是起身,一口气赋诗八首,表达自己的离别不舍之情。次日,他便悄悄地命人将他连夜写就的信件以及让何鼎准备的包裹赶紧送去给兴王。

正乘船顺着运河而下的朱祐杬接到锦衣卫加急送来的信件与包裹时,非常意外。他与刘氏拆开一看,便见里头有簪子、金宝腰带等衣饰,亦有蜜饯点心等零嘴,还有八首离别诗。朱祐杬念了其中一首:“千里分封向郢中,牙樯锦缆趂秋风。不堪手足分携处,一曲离歌意万重。”不知不觉间,再度潸然泪下。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皇帝陛下赋诗八首送弟弟,这是查资料查出来哒,这首诗也不知是真是假

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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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抓虫

开会开到九点半,累得快睁不开眼了,么么大家

第364章 诸般婚事

却说朱祐棆等一众亲王回宫后, 便向长辈们禀报了送别兴王时的情形, 惹得周太皇太后与邵太妃又禁不住落下泪来。王太后等人劝慰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劝得她们勉强收住了泪。

思及朱祐杬带着刘氏与尚未出世的曾孙在运河上“漂泊无依”,周太皇太后怎么看邵太妃都觉得不顺眼,但在朱祐棆与朱祐枟兄弟二人面前又不好发作,便声称自己觉着有些倦了。众人哪敢打搅她休息, 于是都纷纷告退。王太后又吩咐将陆尚医请过来给她诊脉,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次日一早, 就在朱祐樘忙着让锦衣卫给朱祐杬送信送包裹的时候, 张清皎亦特地前往慈寿宫, 与王太后提起了朱祐棆与朱祐槟的婚事筹备情况:“这几日因着祐杬就藩, 宫里的长辈与弟弟妹妹们都有些心神不属。宫中每个角落都仿佛郁郁沉沉的, 不似往常那般气氛融洽。儿臣便想着,可借着祐棆与祐槟的婚事,给宫里增添些喜气。”

“你说得是, 眼下宫里缺的便是喜事。”王太后叹道,“最近几乎每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可不得拿喜事好生地冲一冲么?”她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若换了是张太妃,恐怕便会直说“人人都哭丧着一张脸,像什么样子”了。

“教儿臣说, 祐杬已经在就藩的途中,一切也都很顺利,大家很不必一直沉浸在离别之情中。日子总要过下去, 只要两厢安好,便已是足够了。”张清皎接道,“不过,总该有些事发生,才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若是每日都安安生生的,没甚么事可琢磨的,自然只会惦记着先前那点事儿。”

王太后微微颔首,接过她递来的折子:“这是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

张清皎点头道:“他们算出了几个良辰吉日,万岁爷与儿臣参详着选了两个日子。不过,还须得母后替儿臣掌一掌眼才好。”身为朱祐樘这群兄弟姊妹的嫡母,除了朱祐樘的婚事之外,其余人的婚事怎么也越不过王太后。虽说周太皇太后是辈分最高的,但毕竟是祖母,与孙儿孙女们到底隔着一层。

“这两个日子不错。”王太后略作思索,“就按这两个日子来办罢。不然,若是太急了些,恐怕光是修缮宅邸都修不过来呢。不过,婚期与宅子也都须得告知邵太妃、张太妃以及祐棆与祐槟。若他们对婚期与宅邸有甚么想法,咱们也可权且听一听。”

“还是母后考虑得更周全。”张清皎笑道。她当然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权且”听一听,便意味着:若是有道理的意见可以考虑接纳,若是没有道理的意见,听过便算了,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王太后轻轻一笑,命人唤来了邵太妃、张太妃以及朱祐棆与朱祐槟。

见王太后与张清皎已经选好了日子,邵太妃纵然有心想再提前些,也只能附和说选得极为妥当。张太妃没有瞧出她的言不由衷,暗暗想着她这回可真是佯装得不错,亦脆声笑道她很喜欢十月那个日子。

至于朱祐棆与朱祐槟,则更没有意见了。婚期自有长辈权衡决定,便是他们日后要住的宅邸,两人也没甚么想法。横竖皇兄已经选好了宅子的地址,两人自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再问他们对宅子可有甚么要求,他们也只说了些希望园子稍大些,或者园子里引入活水,若能泛舟湖上则再好不过之类的话。

这些事都初步定下来之后,张清皎便将婚期与宅邸之事给周太皇太后禀报,周太皇太后只粗略地看了看,便点了头。对她而言,日子确实并不重要,只要年内朱祐棆与朱祐槟能够成家,她便觉得足够欣慰了。且因着这两件喜事,她亦提起了几分精神,为两个孙儿仔细打算起来。

“杬哥儿刚就藩,棆哥儿和槟哥儿自是该在京里多留几年。原本他们兄弟便差着两三岁,让他们在京里留个三四年也是合情合理的。说不得,到时候还能见着他们开枝散叶,亲手抱一抱曾孙与曾孙女呢。我这老婆子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就算是成全我也罢,怎么也该亲眼见着子孙满堂才能蹬腿啊。”

侍奉左右的亲信听了周太皇太后的话,纷纷都说她必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更不必说,说不得还能等到五世同堂呢——谁不知道,自从皇帝陛下说会召见德行高尚的藩王入京嘉赏,太皇太后便连着给崇王去了好几封信呢?眼见着阔别多年的幼子都有机会见面了,周太皇太后舍不得孙儿们离开亦是在情理之中。

这番话传出去后,慈寿宫那几位膝下有儿子的太妃无不松了口气——只除了邵太妃,心里埋怨周太皇太后多管闲事,赶紧招来朱祐棆和朱祐枟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别将长辈的话放在心上,到底还是祖宗法制最重要。

朱祐棆早已有打算,越发坚定了想要就藩的决心。朱祐枟年纪稍小些,也不懂就藩究竟意味着甚么,胡乱点着头答应,转头就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邵太妃每日都见儿子,每回见着儿子便必定提起已经离京的朱祐杬以及叮嘱就藩之事。朱祐棆耐心足,往往能陪着她重复说许久;朱祐枟尚不定性,没几日就受不住了,时常借故先离开,去寻朱祐梈等人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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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张清皎的筹划,朱祐棆与朱祐槟的婚事筹备得井井有条。可毕竟离他们成婚的正日子还远着呢,就算有了这两桩喜事,宫内的气氛也仍不像往年那般和乐融融。于是,她便又计划起了永康长公主与德清长公主甄选驸马之事。

为两位妹妹甄选驸马,自然首先须得经过王太后首肯。而且,因两位公主的生母出身较低且都在成化年间去世了,驸马甄选的过程中亦须得注重王太后的意见与想法。对此,王太后表示,可参照仁和长公主甄选驸马的过程,替永康长公主和德清长公主选出合适的驸马。

“大姐儿性情中颇有些柔中带刚之意,二姐儿与三姐儿却不同。她们幼失生母,性情都有些柔弱。若非交给你来负责教养,恐怕她们与宫外那些柔弱的女子不会有甚么差别。便是受了苦楚,也不会轻易言说甚么,更不会尝试着改变状况,亦不会寻长辈和兄弟姊妹给她们出头撑腰。”

说到此,王太后轻轻一叹:“如此‘贤妻良母’,许多人都喜欢,却未免有失皇室公主的气度。如今倒还好,她们虽柔弱,却并非没有主见。也因此,适合她们的驸马,说不得可稍稍强势些,又能懂得进退。家中总该有个做主的,或者两人商量着一起做主,不然公主府里里外外都难立得起来。”

“母后说得是。不过,儿臣倒觉得,商量着做主于她们而言才是最妥当的。若由驸马做主,儿臣担心她们便是在公主府里也会过得不够舒心。”张清皎道。驸马便是入赘皇家的女婿,这种入赘家庭若想过得美满,双方都须得有各自的分寸与底线。不过,教她说,作为金枝玉叶,公主又何须委屈自己?在公主府中过日子,本便该以公主自个儿的感觉为主才是。

“你啊,每一回都替她们细细打算。便是亲生母亲,大约也只能做到这般程度了。”王太后笑道,“不过,你须得记住。你能替她们打算的,也仅止于此了。等到她们出嫁,日子过得好与不好,还须得看她们自个儿的本事。”

张清皎道:“儿臣明白。说来,教养了她们这么些年,不说将她们当作亲生女儿,也将她们当成了嫡亲的妹妹。能为她们做的,儿臣都会为她们打算;能教给她们的,儿臣也绝不会吝啬。但成婚之后的生活,确实还须得靠她们自己。”

“你也去问一问她们,往后想过甚么样的日子,想要甚么样的驸马。”王太后道,“当年真姐儿和筠姐儿想得便很明白,如今过得亦很美满。趁着驸马尚未甄选,婚期亦尚且遥远,她们也该仔细考虑考虑这些事了。”

张清皎点头称是,回坤宁宫后,便着人将永康长公主和德清长公主唤了过来。虽说两位长公主的课业很少,但偶尔也会去咸阳宫女学中跟着女官们继续学琴棋书画。直到她们出嫁离宫,或许仍有女官跟着出宫,继续教导她们感兴趣的技艺。

不多时,两位长公主便相携过来了,笑盈盈地问:“嫂嫂今日怎么传唤得这般急?”

张清皎勾起唇,带着她们来到书房:“若非有急事,我怎会打扰你们的课业?”说罢,她在书案上铺开了一张宣纸,上头一左一右绘制着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如果仁和长公主在场,定然便会认出,这张图与当年皇嫂绘制给她瞧的一模一样——左边是手执弓箭、威风凛凛的年轻小将,肤色微褐;右边画了一位宽袍大袖、握着书册的青年文士,肤色白皙。两个人旁边还注释了一些词,如长相、皮肤、身高、体型、擅长之事等等。

永康长公主与德清长公主怔了怔,瞬间便意会了她的意思,粉面倏然便红了起来。两人一齐垂下螓首,犹如含苞欲放的并蒂莲花,道不尽的娇羞,说不出的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都到年纪了,陆陆续续也都该成婚了~

不过这些亲王和长公主都不会像之前写得那么那么详细

除非闹出事来——嗯,也确实闹出事儿来了

第365章 各有喜好

张清皎了解这两位妹妹的性子, 知道她们虽是柔弱娇羞, 却并非唯唯诺诺、懵懂无知的少女。芳华渐长, 她们心里本便对婚姻大事存着美好的希冀。而且,她们也亲眼目睹了兄长与姊姊们的美满婚姻,隐约对如何经营婚姻与生活亦有了自个儿的想法。一面是理想与希冀,一面是现实与真相, 不知不觉间,她们便已经思索了许多。

与当年并未开窍的仁和长公主相比, 此时此刻的永康长公主与德清长公主不仅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亦是渐渐做好了效仿姐姐在公主府中独立生活的准备。毕竟她们的生母都已不在人世, 除了皇兄皇嫂与仙游长公主之外, 她们对宫中的长辈们也没有更深的眷恋。

张清皎便含笑将画上的两个人物形容了一番, 用辞皆与当初说给仁和长公主听的一般无异。说罢,她笑道:“我知道,你们或许想得更深更多一些。教我说, 你们想得越深越详细,甄选出的驸马必定也越合你们的心意。所以,你们只管回去琢磨,过些天将你们中意的儿郎都绘制出来,性情、喜好与特征都写清楚。到时候,我们便照着你们的喜好去选驸马, 如何?”

永康长公主与德清长公主都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红着脸点点头,又看了几眼那张图, 便赶紧告辞离开了。张清皎目送她们“落荒而逃”,想起自家的小闺女,立即回到婴儿房里,恋恋不舍地端详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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