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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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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为何她迟迟没有身孕?只问了这个吗?”

谢承思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蒋神医。

他一从宫中回来,便召蒋神医来,打探降香的消息。

蒋神医早预料到他要问,将开给降香的方子,多誊了一份备着。此时正好能递出去:“没错。我之前给她开过安神的汤剂,你应该一直在给她喝——里面有几味药,是补气益体的。她原先底子太薄,如今服用一年后,已经修补了不少。这次后,又专开了一份温养身子的方子,你看看。”

谢承思面上没什么表示,收下方子,笼在袖中,略顿了顿道:“行吧,麻烦你跑一趟,叫成素给你支取诊金。”

“多谢殿下!”蒋神医一听还有诊金,欢天喜地应下。

“不过,殿下若是想要她有孕,可不能让她再吃原先那种避子药,实在是损耗身体。我吓唬她,说她再不将养,命不久矣,一年之前,事情确实如此,多因那药所致。”

蒋神医走后,谢承思遣走下人,一个静静地坐着。

他又将袖中的药方抽出来。

白纸黑字,连在一起,他竟有些认不得了。

避子药。

她果然在偷偷服用这种东西。

她是公主府来的奸细,会这么做,他毫不意外。

而他恨她的事,也不差这一桩了。

孩子。

许久以前,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府上孩子与父母同住,他每次去做客,都要见他们嬉戏打闹。

等他有了孩子,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薄薄一张药方,是蒋神医裁下来的新纸,此时却在谢承思的摩挲之下,卷了角,起了毛边。

笃、笃、笃。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进。”谢承思从纷乱的思绪之中回神。

草草折起蒋神医的药方,迅速地塞回了袖子里。

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的人是缬草。

“殿下,温相差人带了礼,又递了帖子来,想请殿下一叙旧情。礼物已经送去库房了,由成总管那边清点,这里是温相的帖子。”

“温相?他不是最自诩公正,谁也不偏帮,还最看不起我这种弄权之辈?与我有什么旧情可叙?”谢承思一边展开帖子,一边抱怨。

缬草不是降香,逢到这些时候,从不敢胡乱说话。

且自从降香叛主事发,怀王双腿恢复,虽看上去脾气收敛不少,但实际上,待下却变得严苛了许多。

缬草更不敢贸然吭声。

当然,谢承思也没指望他回话。

他突然询问起另一桩事:“温相家可有女郎?”

奇怪,殿下从来不关注旁人私事,怎么今天问到这里了?缬草不解其意。

幸好,王府中消息灵通,神京中大小官员,家中几口人,分别是做什么的,他们都有搜集。

只是一时不好确定。

于是,他规矩答道:“名册此刻不在属下身边,需回头查清。”

谢承思合上温相的拜帖,挥挥手:“他这上面写着,他要趁着十五前还休假,在家中办筵,请我去——你跟他说,我去。去前记得将他家中所有情况,全部报来,不拘与他女儿是否相关。”

“是。”缬草领命而去。

*

温相是当今朝中最大的宰相,又出身望族,因此,温府设筵,凡受邀之人,皆名头不小。

而怀王谢承思,是筵上的主宾。

他又带着降香来了。

谢承思与温相,并无私交,初来时,还是需要前去打声招呼。

因此,他将降香安顿好,嘱咐她可以在园子里先逛逛,不要跑远了,便暂时抽身离去了。

降香已有了宫中的经验,且温府的筵席,比宫中要贴心许多。

不仅没那么大的规矩,不将宾客全拘在一处,任他们四散闲逛;若实在不想走动,只坐在案前歇息,各色点心果子也满满地摆在面前。

有东西吃,比只能对着茶水发呆,实在是舒适太多。

并且,这筵席还有一点好,除了谢承思,还有一位降香认识的熟人。

此人正是冯文邈。

温府的园景造得别致,又赶上年头,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

降香一眼看见冯文邈的身影——他独自站在几丛红梅之下。

便很高兴地走过去打招呼:“冯郎君!”

冯文邈应声转头。

见来人是降香,露出一个笑容:“金娘子也来了。”

降香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兴致不太高。虽极力隐藏,但笑容还是不自觉地露出几丝勉强。

于是贴心地递台阶过去:“不用客气的。不过郎君好像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冯文邈却很不好意思地摆手:

“没有,没有,我方才是想事情出了神,未曾察觉娘子到来,故而有些怠慢,请娘子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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