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男的仗着辈分高,女的仗着泼辣不要脸,多年来在镇上作威作福惯了,哪儿见过这等阵仗?
廖雁的双刀都是饱饮鲜血的,但见双刃寒光如水,印在脸上白茫茫一片,仿佛有无形杀气刺破皮肤,叫人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两人一声尖叫都憋在嗓子眼儿里,脸都吓白了,两股战战,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再撒泼?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仿佛才彻底认清现实:
今天的对手,跟以往的确实不大一样。
廖雁又往脚下加了三分力,看着韩青哀嚎一声,这才阴恻恻笑骂道:“好个蛇鼠一窝,老的为老不尊,光天化日的就商量着卖孙女,小的背信弃义,一味拉偏架……真当旁人跟你们一样,脑子是傻的,眼睛是瞎的吗!
老子素来行侠仗义,听见你们这样的杂碎就觉心烦,若不出了这口气,真是饭都吃不香的!”
大黑马在旁边打了个响鼻:我看你平时吃的也都挺香啊……
韩老汉没想到廖雁竟然什么都知道,脸上顿时一阵错愕,这,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今天你们要去干嘛?”廖雁用刀尖拍着韩老汉的脸,啪啪作响,眯起的眼睛里明晃晃流露出威胁,“打老婆?挺威风啊。”
韩青对外就是个怂包,一见爹娘的脸都被人用刀片子抽红了,早就吓得要死,哪里还敢有硬话?当即拼命摇头,“不敢不敢,壮士误会了,我,我是要接老婆孩子家去的,团圆,这不要过年了吗?一家骨肉,合该团圆的。”
“放你娘的屁!”廖雁毫不客气地骂道,又指着韩老太道,“才刚这老虔婆还说老婆要打,你不答应的挺好的么?”
寻常江湖人大多讲究道义为先,不爱打女人和老人。但廖雁本就亦正亦邪,做事全凭喜好,惹急了,管他什么女人孩子的,照打不误。
韩老太脸上被他抽起来好几道红印子,高高鼓起来约莫一指厚,火辣辣的疼,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后悔,不该看见个面嫩的后生就随便说话……
本以为是条小土狗,没想到,竟然是条狼崽子!
韩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臊带吓,整个人都要凉了,眼泪哗哗直流,哪里还敢做声?
只是他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这小子到底谁?为何要替翠红母女说话?也没听她说过娘家有这样的堂表兄弟啊,不然自己怎敢如此放肆?
莫不是……莫不是相好的吧?!
“去你娘的!”廖雁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飞起一脚,直接将他整个人踢出去一丈远,骂咧咧道,“给老子闭嘴!”
韩青咕噜噜滚到草丛里,冷不防碰到什么东西,还没回过神来呢,人又飞了出去。
正在草堆里拱草根吃的大黑马不耐烦地尥了尥蹶子,蠕动着嘴巴吐了口口水:什么脏东西啊,打扰大爷吃饭了。
韩老汉见儿子被人如此欺负,又急又气又无力,咬了咬牙,直接跪下了,“壮士,我儿,我儿什么也没说啊。”
哪怕就是个劫道的呢,好歹还有个理由,你这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打,还有没有天理了?
廖雁理直气壮道:“他在心里说了,老子都听见了!”
韩老汉:“……”
遇上这样软硬不吃不讲理的,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韩老太冲着翠红尚且能满地撒泼,但遇上这种目露凶光的亡命徒,还真不敢。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廖雁便是这天下头一号横的,韩青一家三口碰上他,算是踢到石头上。
廖雁一个人包围了三个落单的,双手提刀,面带凶相,眯着眼睛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在打量从哪里好下刀。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抖如筛糠,本想大声呼救,可这荒郊野岭的,别说人,就连鸟都不下蛋,却如何求救?
坏事坏事,难不成今日便丧了命么?
廖雁用刀背在肩膀上敲了敲,轻巧一跳,坐到他们车上,翘着二郎腿抖了抖,忽然计上心来。
“你!”他用刀尖指着韩青道,“写封休书来,就写翠红休了你韩青,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韩青:“……”
他大张着嘴巴,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爹娘脸上的伤痕,也不敢再问一遍,只把这话在脑子里反复过了几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这才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壮,壮士,这个,这个可能您有所不知,休书素来只有男休女,没有女休男的道理啊。”
廖雁不耐烦道:“老子说有就有,你别管,只管写来!”
韩青哭的心都有了,只是磕头,“壮士,大侠,您就饶了小的一家吧,以后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日后都敬着老婆闺女过日子还不成吗?”
大过年的反倒没了媳妇,这事儿若传出去,他们韩家怎么还有脸做人呢?
“过个屁!”廖雁张口就是脏话,“这事儿翠红说的,老子做主同意了,这就写。”
韩青心不甘情不愿,却也硬不过拳头,只好抽噎道:“可,可小人不大识字,此处,此处也没有纸笔啊。”
廖雁一愣,这倒是。
大意了。
韩青一看,以为遇见转机,心头顿时涌起一股生的希望。
谁想到他还没说话,却见那杀神把手一拍,“这个好办,你且把你爹娘押在此处,这就入城去写了休书来。”
韩青:“……??”
还能这样的?
所以要我自己灰溜溜入城认错,然后求了老婆写休夫书?自请下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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