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秦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嫁。”
秦婈松了一口气,道:“竹兰,拿着腰牌,立即送秦姑娘回府,半刻不得耽误。”
竹兰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晌午才过,竹心又道:“主子,章公公来了,太后叫您带着秦二姑娘去慈宁宫一趟。”
——
转眼,秦婈来到慈宁宫。
楚太后倚在紫檀雕漆嵌铜横纹罗汉榻上,闭目歇神,见她来了,不由直起身子。
秦婈躬身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楚太后绕了绕手中的珠子,“秦婕妤这病,好利索了?”
秦婈道:“多谢太后关心,已是无碍了。”
“哀家听闻秦二姑娘进宫来探望你,这怎么没一起过来?”楚太后的目光含着意外,就是不知这份意外,有几分真几分假。
秦婈轻咳了一声,道:“她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已是于礼不合,臣妾上午便让她回去了,若是早知能得太后召见,臣妾定然该再留她一晚。”
楚太后眯了眯眼,直接道:“说起来……这秦二姑娘还真是个胆子大的,于礼不合的事,她也不是第一回 做了。”
秦蓉胆子大。
这话显然得细品。
世上谁也不是真的傻,秦蓉若是没有靠山,又岂敢莽撞行事?这话显然是在指桑骂槐。
家族荣辱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秦蓉出了丑事,毁的根本是秦婈的名声。
太后的话点到这,秦婈自然是不能装傻了,她颔首道:“臣妾也被她给气病了,二妹妹如此不遵礼数,臣妾实在无颜面对太后。”
太后见她认下,语气稍缓,“此事,哀家也训过六郎了,眼下他刚中探花,正是风光得意,身边自有花容来献,可读了这么多书,本该束身自好,谁料竟与你那妹子出了这样的事。”
“都怪臣妾教导不严。”
太后摆了摆手,道:“你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哀家瞧得出来,你是个守礼的,也正是因为你,哀家才与罗家打了招呼。”
秦婈不解地看着太后道:“太后的意思是……”
“昨儿六郎与罗九姑娘的亲事已定,罗家的意思是,九姑娘进府半年以后,再接秦二姑娘进府。”楚太后看着秦婈道:“楚家大夫人亦是这个意思。”
“不过她若是有了子嗣,只怕是留不得。”
秦婈连忙道:“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是真不明白。”
楚太后皱眉道:“你有何处不明白?”
秦婈咬了咬唇,道:“这……臣妾的二妹妹眼下都已跟人交换了庚帖,这如何能进楚家的门?”
楚太后眸色一变,须臾过后,皮笑肉不笑道:“合着秦婕妤早就做好打算了。”
秦婈直直地跪在地上道:“是臣妾会错意了。”
秦婈对上楚太后不怒自威的目光,轻声道:“自打臣妾听闻楚家与罗家在议亲,臣妾与兄长是心急如焚,生怕秦蓉做的蠢事,坏了两家之好,惹罗九姑娘伤心,这才着急给她定了亲。”
楚太后目光晦暗不明,低低“唔”了一身,却并没叫人起来。
此事能让秦家女名声受损,已是合了心思,能把秦蓉控制在手里最好,控制不了也无妨,毕竟那不过是个连生母都被逐出家门庶女。
她只是意外,秦婈竟有胆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不过这后宫嫔妃的胆子是谁给的,太后心里亦是有数。
秦婈这一跪,便是一个多时辰。
上位者叫人跪着不喊起,最常见的敲打。
太后时不时便朝门廊看上一眼,像是等着人来。
更漏滴答作响,申时刚过,身着四团龙云纹龙袍男人便出现在慈宁宫。
他从秦婈身边经过,朝太后道:“儿子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了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萧聿道:“儿子给您送些荔枝葡萄,光禄寺昨日才送进宫的。”
说罢,萧聿乜了一眼秦婈道:“怎么还在这跪着,起来吧。”
自打昨日说破了身份,哪怕两人对个平平无奇的眼神,也都变了味道。
太后嘴角涌起一丝笑意,道:“快起来吧。”
秦婈躬身道:“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眼前这位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人,意味深长道:“前朝事忙,难为皇帝还惦记这些小事。”
萧聿道:“儿子给您尽孝,这怎么能是小事。”
皇上与太后如今剑拔弩张。
他今儿是因何到的慈宁宫,宫人心里都能瞧明白,这不,没多大一会儿,太后便道了一句乏了。
萧聿带着秦婈从慈宁宫走出来时,刚好瞧见李苑手托经文迎面走来。她还是那副样子,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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