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璃天生便是尊贵非凡,平常与顾明萱玩笑时候,那是他心爱之人,自然是百般呵护,绝不会露出自己威严沉肃的一面。
不过,呼勒作为匈奴单于的第三子,自然不在凤卿璃和蔼的人之中,更何况,匈奴现在打扰了凤卿璃与顾明萱的相处,凤卿璃心中正充满了不悦,因此,凤卿璃脸色沉凝,威势赫赫。
呼勒这段时间被折腾的很惨,早就没有了原先折腾时候的力气,但是,他毕竟是王族出身,该有的傲气和骨气都是有的,对一般人并不放在眼中。可这会儿见到凤卿璃,却猛地眼睛一缩——
凤卿璃身上的威严和气势,都是呼勒曾在自己父亲乌维单于的身上才见过的,便是他的那位令许多匈奴人敬佩、勇武过人的大兄,也不曾给过他这样强烈的压迫感觉。
呼勒直觉,凤卿璃将会是匈奴最大的对手!
若是能把凤卿璃杀掉,那真是太好了,对匈奴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呼勒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上的杀气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承安的面色一变,而后一步上前,用力踹在呼勒的膝盖上,让呼勒跪在了凤卿璃的面前。
呼勒狠狠瞪了一眼承安,而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凤卿璃的身上,说道:“你是凤卿璃?雍国的雍王?”
凤卿璃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之后,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说道:“还以为匈奴真的很可怕呢,现在看看你的样子,本王就放心了。”
“你……你!”呼勒快要被气死了,大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卿璃瞅了一眼承安,承安便暗笑,但是面上却一本正经解释道:“呼勒王爷,你说我大雍朝的官话说的还不错,但是显然在理解我大雍朝官话的意思方面,还差一点,在下便勉为其难,为呼勒王爷解释一下——我家爷的意思便是:一直听说匈奴全是骁勇善战之人,骑兵冠绝天下、族人勇武过人,我家爷一直担心将来攻打匈奴的时候,会因此导致伤亡太大,但是看到呼勒王爷您的样子之后,我家爷就放心了,他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这真是太令人欣慰了!”
呼勒:“……”尼玛,老子难道听不懂什么狗屁雍王的话么,老子是气愤他如此小看本王,可恶的奴才,谁用你解释了,啊啊啊,气死本王了!
若是在匈奴,呼勒一定会冲上前去,把承安抽断腿。打断脊梁、砍了手,让他生不得死不能,凄凄惨惨的跪在他脚下求饶,但是现在是在雍国,而他,是阶下囚。
呼勒怒气勃发,不过,能成为匈奴乌维单于宠爱的儿子,呼勒也不是只靠了他那个受宠的母亲的,他虽然冲动幼稚,却绝不傻,努力让自己压制怒火,看着凤卿璃说道:“没想到,堂堂的雍国王爷,竟然如此的没有脸面,让一个下人来折辱于他国贵族。”
“他国贵族?”凤卿璃又把呼勒打量了一番,转而问承安:“你看到什么他国贵族了么?”
“回禀殿下,承安只看到一个大放厥词的阶下囚,看起来有点可笑,唔,就像是一只螳螂站在马车面前,说是我要拦住你,你快停下,结果,马车一动,螳螂就被马车车轮碾成了碎末。”每当凤卿璃不开心的时候,自己和承训肯定会更不开心,为可把自己和承训的倒霉转移到眼前的呼勒王身上,承安也是急中生智了,找了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来拍凤卿璃的马屁。
呼勒的面容,就更是涨的通红,他怒声斥骂承安,承安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然后打了个哈欠,蔑视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呼勒喝骂了一通之后,仿佛是累了,终于停了下来,阴恻恻看着凤卿璃,说道:“咱们都不是傻子,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监牢见小王我的,到底有什么事情,希望能直说,别绕弯子了。那样羞辱小王的把戏,有失你的身份。”
凤卿璃饶有兴趣看着呼勒王,传言匈奴的呼勒王暴躁易怒又阴沉毒辣,这本是两个不同的特质,在呼勒王的身上却表现的很是和谐,但是就凤卿璃看来,却觉得,这个呼勒,其实是在用他的暴躁来掩饰他的真正性情,让人轻视于他。
只可惜,他的这点小心眼,在大雍朝,实在是派不上用场——大雍朝的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啊。
轻笑一声之后,凤卿璃说道:“本王倒是不怕失份什么的,看戏也是很有意思的。”
呼勒:“……”
深吸一口气,呼勒再次问道:“不知道雍王到底有什么事情,小王觉得,这事情应该是不小,不然,也不会让雍王你亲自出马了。”
凤卿璃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承训,承训点点头,对着呼勒说道:“我家爷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所以我家爷很为呼勒王爷你担心啊……啧啧……”
“什么事情?”呼勒不信凤卿璃会担心他,但是凤卿璃的侍卫既然这么说,自己就要接着,不然,让凤卿璃戏唱不下去,可就麻烦了。
承训嘿嘿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刚收到消息,匈奴陈兵我大雍朝瀚海道,以武力威逼我大雍朝把呼勒王你毫发无损的交还回去,想必这事情。呼勒王也应该是知道的,这大概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呼勒闭上嘴,没有说话——这确实是早就计议定了的事情,当时想得是把两部的贵族后裔先弄两个出去,然后自己再装作失手被抓,而后便是父亲派兵武力威胁,想来雍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的,最后还是要乖乖的送他回去。
他面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却听到承训继续说道:“我真是有些失望了,到了这个时候呼勒王还笑得出来……”
呼勒看了一眼凤卿璃,见他与承训一样确实是满脸的失望,便冷笑一声,说道:“本王为何不能笑,你雍国刚和羌部和回鹘部打了一场,再加上你们雍国的王爷叛乱,也很是花费了不少的粮草吧,如此,你们根本无力阻挡我大匈奴的南下,便是你们现在抓了本王。过段时间也要好好的把本王给送回去,本王难道不能笑么?”
承训看了一眼呼勒,那眼中满满的怜悯和看傻瓜一样的神态,让呼勒有些抓狂,难道他说的不对么?有人已经帮他分析过了,雍国现在是绝对没有能力再与大匈奴开战的,他到雍国,被抓,只是大匈奴出兵的一个借口。到最后,雍国惨败在大匈奴的勇士手中,甚至他们连打都不敢打,直接认输,那么,羌部与回鹘部的土地,便成了大匈奴的牧场!
而战败的雍国,也只能好好的把他送回去,到时候。他便是大匈奴的英雄,无论是父王还是族人,都会更加的信任他、看重他的。
外族人多耿直,便是有些心眼的,也玩不过整日里以为生的大雍朝官员,而凤卿璃幼时势单力孤,后来日日与那些官员相处,猜呼勒的心思,那是妥妥的,至于承训,要伺候凤卿璃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子,那更是需要把自己练成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才行,所以呼勒的一些心思,凤卿璃和承训都猜得到。
承训看呼勒信心满满的样子,便摇摇头,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匈奴曾试图给我大雍朝的兵部尚书及两位阁老行贿,希望他们能够提出。以人祭旗,提升我大雍朝士兵的士气……唔,这祭旗嘛,自然是对方身份越高,越能激励兵士了。”
呼勒初时没有懂承训的意思,转了个念头,便明白了,他脸色巨变,呼喊道:“不可能!你们皇帝不可能会拿本王祭旗的。”
“有什么不可能呢?”凤卿璃打了个哈欠。接了口,说道:“我大雍朝虽然兵士没有你们匈奴健壮,但是有些时候,弱者团结起来,强者也不会是弱者的对手的,你也该知道,我大雍朝的兵法,十分的厉害!”
呼勒点头,这点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匈奴打战,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找一个适合骑兵冲锋的地方,然后上马,发起冲锋,一举击溃敌人,但是那些狡诈的雍国人,却每每会设下陷阱,让大匈奴的勇士死在那些可恶的绊马索、陷马坑等地方。
凤卿璃见呼勒点头,神色便逐渐肃穆了起来,这让呼勒莫名的,也收起了心中的其他情绪,跟着紧张了起来,却听凤卿璃说道:“你只道我大雍朝的兵法厉害,却不知道,我大雍朝宁死不屈的骄傲,更比兵法厉害千百倍。”
呼勒不懂,不过,他听得懂凤卿璃的最后一句:“便是只剩一滴血,大雍朝的兵士,也会与外族人拼杀到最后,绝不会妥协投降。”
呼勒不言语,凤卿璃却慢慢笑了,他看着呼勒,说道:“你想想,我大雍朝此时刚经历了战乱,粮草钱财都缺少,如此。要与匈奴打战,不知道要死多少的好男儿,死的人越多,与匈奴仇恨便越是深重,到时候,你这个匈奴单于的第三子,便是最好的发泄对象了……若是这时候,有人提出要以你祭旗,你说,别人会不会同意?”
“当所有人都同意的时候,便是我父皇不同意,也得同意的。”凤卿璃意味深长笑着对呼勒说道:“你死了,你说,最得利的人是谁?”
狐鹿姑!不用想,呼勒的脑海中,便跳出了一个人名。
凤卿璃也不管他,还是继续说道:“便是你没死,最后被送回去了。可是,你想想,一个无能到被对手抓住、还得发动匈奴勇士去救、搭上匈奴勇士性命才换回来的王子,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夺单于的位置呢?”
承安和承训两个捧哏的,随着凤卿璃的话,也嘿嘿一笑,说道:“那还用说,如此无能之辈,想要争夺单于位置。那就是逗人发笑的小丑。”
“怕是连小丑都不如吧。”
呼勒这会儿,也不装暴躁了,他面色阴沉,看着凤卿璃,心中,却在思量凤卿璃几人说的话,越是想,他越是觉得凤卿璃等人的话说得对——换个角度想想,要是有人也做了自己这样的事情,回到大匈奴之后,自己碰到,可不会觉得那人是什么英雄,嘿,懦夫蠢货还差不多。
什么?你说你是故意被抓住的?目的是为了给大匈奴南侵找借口?行了,懦夫就是懦夫,快别狡辩了。
越是这么想,呼勒便越是心中恼怒,他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坑了,而坑自己的人,不用说,就是他那位好大兄——狐鹿姑。
而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件事情呢?
是因为自己娘舅的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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