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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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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了证明他还“老当益壮”,这一天可谓是疯狂。沈来正不知云里雾里的飘荡间,却听见周既吻着她的脖子嗓音沙哑低沉得几乎不可闻地道:“我爱你,来来。”

爱,这个字眼,年轻的时候听着感动,以为能宣之于口,必然深刻在心。后来沈来听得多了,周既也爱讲,渐渐地麻木,基本跟听见“我想你了”没什么多大差别。

那时候以为自己就算通透了,焉知道后面还有更深的领悟。

爱这个字,真的是惠而不费的东西。女人还是女孩儿的时候,对这个字珍而重之,哪怕爱到了心尖上,也不肯吐露半个字,自己珍惜,所以便觉得对方也珍惜这个字。如今方才知道,这个字不过是□□的良药,当给钱不起作用时,说爱必然奏效。

当初的小挪威喜欢说“i love u”,沈来来自礼仪之邦,自然要礼貌地回一句“me too”。

对上周既,沈来觉得爱这个字更是一钱不值,所以周既在床上说爱她,沈来便也能圈着周既的脖子,很无所谓地说句“我也爱你。”

周既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他没指望过沈来回应他,刚才那一刻他甚至想捂住她的嘴,不愿听她说出任何伤人的话。他脑子里在那片刻已经闪过了无数沈来可能讽刺他的话,但却没想到会是这句,让他的心,心不由己的话。

惠而不费,互述“爱意”之后的温存,异常体贴、柔情、缠绵。

次日醒来,沈来抻了个懒腰,伸手揉了揉眼睛,却觉得脸被什么东西刮得疼,她认真睁开眼睛才发现无名指上的钻戒。

再愕然抬头看周既,周既就坐在床边含笑看着她。

走出这一步,其实周既也很吃惊。在昨天之前他没有考虑过再和沈来结婚的,可是昨天之后,却又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

是冲动,却也是必然。

以前想得太多,比如朋友怎么看?万一父母知道沈来当初的事怎么说?但一切原来都不过是借口而已,重要的从来就只是沈来的反应。

其实周既也想过,为什么一定要将就沈来。这么些年漂泊下来,心无定所,跟谁都只是纯粹的解决生理问题,浪荡得他自己也烦心,身体之欲如此累赘。不是没想过认真找个人定下来,可总是过手就烦了。

倒是和沈来重逢后,像是自然而然地就对其他人都没了兴趣,所谓的报复不报复的,不过都是亲近的借口罢了,那时候自然不肯承认,甚至昨天都不肯承认,但现在周既敢于直面了自己。

他不愿意以后四十、五十了还在一群年轻的女孩子里晃悠,那真是老而为贼的龌龊了。

此刻,周既看着沈来笑,钻戒小了点儿,是临时出去买的,只当订婚戒好了,以前沈来的那枚他虽然还存着,可再不能拿出来用了,不然沈来肯定要糊他一脸。

此刻,沈来因为吃惊,所以微微张着嘴,看得周既想吻她。

但如果周既知道沈来内心的想法的话,大概会收回这个念头。

沈来的确吃惊,这枚戒指来得毫无铺垫,周既该不会纯情得以为她回应一句“我也爱你”就是真的意味着爱吧?开什么玩笑,这岂非是越老越天真?

还有便是,周既这笑容是什么表情?笃定她会对他的求婚感激涕零、感动缠绵吗?

可是谁稀罕周既的婚姻啊?曾经沈来弃若敝履,如今也没兴趣捡回破鞋。

沈来知道周既的心理,不过就是觉得她出轨了,他还能不计前嫌地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就想当然地觉得她一定会被他的“深情?痴情?”打动,继而扑入他的怀里,说一句以前是她错了,跟演电影似的,还自带煽情效果。

然而周既凭什么觉得她就会原谅出轨的他啊?男人出轨难道就因为常见,所以女人都不用觉得丢脸么?

她沈来以前好歹也是女神级别的好吧?后来被人提及婚姻,别人也总会笑着说,“沈来这么漂亮,她老公虽然有钱但一定不会出去乱搞的啦”。

这话以前沈来听着觉得奉承得有多舒服,后来就会觉得脸有多疼。

再后来沈来离婚,自然有好事八卦者要探听消息。再再后来,即便是不知道周既的人,可看着沈来,也难免会背后闲聊,她怎么会离婚的?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都挽留不住男人的心?就这一个话题就留给了人无数的磕牙资料。

原因么,众猜纷纭,比如金玉其外,比如床上死鱼,比如丈夫有白月光,又比如……

到如今沈来对婚姻早就没了憧憬,当初她小姨给她张罗相亲,她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段婚姻。

有时候那张纸是真碍事儿,比如现在的沈来,当初若是不和周既结婚,那即使分手,她也是一婚的炙手可热女青年,现在却成了二婚嫂,可见婚姻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沈来心想,她可没兴趣有朝一日再成三婚嫂。

在周既的笑容,沈来打了个哈欠,然后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下钻戒,再缓缓捋了下来,“这个是跟钻石耳钉一样的过夜费,还是那个通俗意义上的意思啊?”

周既的笑容渐渐收敛,眯了眯眼睛道:“过夜费?你当你的0钻石做的么?”

沈来摆弄了一下钻戒,“哦,那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钻戒咯?”

周既不语,已经看出自己是在自寻其辱了。

沈来把钻戒放到周既掌心,“这个就不用了,就如你以前许诺的那样,把康养山庄后续项目给我做就行了。”

第51章

“来来,你知道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气话。”周既正色道。周既从没像现在这般,希望说过的话可以收回去。但其实古人早就有这种感触了,所以才造出了“覆水难收”这个词。

沈来挑眼看向周既,“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周既?”

周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为什么不想结婚?”

直言怕是不妙,沈来不想在这里刺激周既,很多杀人案,都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你知道的结婚好麻烦的,离婚就更麻烦了。”沈来道,脸上有故作的天真。

“不会离婚的,这一次。”周既看着沈来的眼睛。

沈来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听了这句话会感动的,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沈来想她真的是完蛋了。老了,心伤得一寸嫩肉都没有了,全是血痂,厚厚的一层,已经找不到柔软的地方可供感动使用。

好可悲啊,她甚至连对周既都没有了期盼。若说当初离婚时,沈来没幻想过今天周既求她这一幕,那是谎话,她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幕来安慰自己的心,可当今天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却可悲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就好似穷的时候,想起烤肉、海参鲍鱼就流口水,总想着将来攒了钱出去大吃一顿,光是想想那一幕就觉得美好。可当有一天不再为吃发愁的时候,心里问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吗?却再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比喻虽然不恰当,毕竟沈来可不是不为爱发愁,但感觉却是雷同的,她已经找不到“想爱的”了。

沈来有些茫然,她是真正的彻底的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了吗?

而周既却错误地理解了沈来的茫然,他轻轻摩挲着沈来的脸颊,“来来,这一次我们好好过,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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