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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贺成渊的目光清明,脸上无喜无悲,他一字一句地道,“这一杯,儿子还您的生育之恩。”

他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掷到地上。

“叮当”一声脆响,玉盏四碎。

肃安帝站了起来,攥紧手心。

一缕发黑的血丝从贺成渊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恍若未觉,又端起一杯酒。

“这一杯,还您前十年的疼爱之情。”贺成渊的声音特别慢、特别沉,“以血偿您骨肉,自从后,情断意绝,儿子不再欠您的。”

他又饮下了那杯酒。

酒杯落地。

贺成渊咳了一下,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似乎支持不住,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上。

“阿狼!”方楚楚尽力想要扶住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连带着一起跌倒下去。

跌倒了也舍不得放手,方楚楚狼狈而倔强地挣扎起来,努力地把手臂张开,想要把贺成渊高大健壮的身体抱在怀中,那种姿势,其实是想保护他,在重兵重围之下,显得荒唐又可笑。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却又甜又软,在那里对贺成渊哝哝地念叨着:“阿狼,我不怕,你别担心,不管生或是死,我们都在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没有什么可怕的。”

贺成渊一边咳着,一边试图安慰她:“你别哭,我说过了,我很能干的,没事,真的,我不要紧。”

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口中有黑色的血不停地涌出来,让他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

该死的,这药的效力实在是厉害了一点,贺成渊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咳得更剧烈了。

肃安帝犹豫着走到了贺成渊的面前,他低下头,看着这个儿子,涩涩地唤了一声:“……阿狼。”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这个孩子了,这名字叫出口,竟然已经如此生疏。肃安帝不期然想起了当年,当这个孩子生病的时候,他以皇帝之尊,没日没夜地亲自照顾这个孩子,那时候,只有满心的忧虑,他的阿狼,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而现在,这个孩子又生病了,大约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肃安帝一念及此,心里仿佛狠狠地抽了一下,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大约是想要再摸一摸儿子的头。

但贺成渊把头偏转开了,他抬起脸来,望着父亲,他的嘴边有血,眼中有寒气,如同冰雪覆盖的高山,只有无尽的威压和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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