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乐意嚯地站起,眉头拧成个川字,风风火火地走了。
边疆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嘴巴里,十分尴尬。此地只剩一个骑在墙头上的阿四,他只好把余下的话全咽回肚子里去了。“阿四,你去哪儿?”
“去门口等迟当家的爹娘。”阿四飞快说。
边疆:“嗯,等霜华姑娘。”
阿四脸一红,在墙头上有点儿坐不住了。
霜华被英索救出来之后,英索让鹰贝舍的探子连夜潜入沁霜院里头,把她的卖身契给偷了出来,然后就将人带回了鹰贝舍。英索喜欢她,可惜霜华无练武根基,她没法教给她什么东西。
“霜华姑娘今天不来。”边疆说,“我听鹰贝舍的探子说的,英索伯母和她到杰子楼去找田苦,看能不能把忘了的事情找回来。”
阿四眨眨眼:“我咋不晓得这件事?”
说着只好干脆从墙头上下来,和边疆一起分享宋悲言私藏的几斤松子。
“她想起你了么?”边疆问。
阿四摇摇头:“还没有哩。不过她……她好像……挺喜欢我的吧?”
边疆憨厚地笑:“那你觉得,甘令史喜不喜欢我?”
阿四也憨厚地笑:“除了迟当家,甘令史谁都不喜欢的。”
边疆:“……”
两人合力,很快剥完了松子,桌上一边是高高堆叠的松子壳,一边是寥寥无几的松子仁儿。
“……你吃得可真多。”边疆说。
“这几斤松子我也出了钱的。”阿四说,“要不我给少爷写封信,让他带点儿回来?他和迟当家正在东北那边办案,听说那边的松子特别大,特别好吃。”
司马凤正在树上潜伏着,跟踪一个嫌疑人。孰料鼻内突然酸痒难当,他立刻捂着鼻子,总算把这个喷嚏憋了回去。
但他身子抖了几下,震得树上的积雪哗啦啦地往下掉。
远处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两个人受了惊,提剑上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迟夜白蹲在另一棵树上,凉凉地看着他。
司马凤:“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想着我。”
迟夜白:“哦。镇上卖水酒的妙妙姑娘吧?他大哥贩卖私盐,她就日夜牵挂着你,好让你查不下去。”
司马凤:“……你吃这干醋有意思吗?”
迟夜白:“谁吃醋?”
司马凤:“你。”
话刚说完,从迟夜白那树上便射过来一大片雪沫。雪里有不少碎枝,砸在脸上还挺疼。
司马凤躲闪不及,干脆跳下来,双脚立刻陷在了雪地里头。
他顺势倒在雪里,挣扎半天都站不起来。
迟夜白立在树梢,俯视着他。“起不来了?”
“小白,来扶扶我。”司马凤说。
迟夜白落到地上,一把抓住他腰带,直接将人从雪里拎起来,扔到一边去。司马凤知道他看出自己装模作样,连忙在雪地里打了个滚,险险站好。
“我错了!”他决定立刻认错,“我不该在家书里跟爹娘说娶你的事情。”
不说还好,他才一说出来,迟夜白的剑就拔出来了,直冲他刺来。司马凤已熟悉他的剑法,嘿嘿笑着躲开,一把捏着他手腕,将剑夺了下来。
“你简直比宋悲言还蠢!”迟夜白怒道,“娶……娶什么娶!”
司马凤亲昵地握着他的手,手指卡在他指缝里摩挲,声音非常温柔:“好好好,我比小宋还蠢。我不娶了,不娶了。”
迟夜白脸上微红,奋力抽手而不成,眼神愈怒。
“那换你娶我吧。”司马凤笑道,“我什么都无所谓,就想同你在一起。”
迟夜白终于抽出手,冷哼一声,捡起自己的剑径直走了。
走出十几步,发现无人跟上来,回头看到司马凤仍站在原地。
他从树上跳下,又被雪沫打了一身,形容有些狼狈,加上神情有些悲伤,看起来竟然让迟夜白觉得不太好受。
“走不走?”他硬梆梆地问。
“你娶我吗?”司马凤反问。
“……走不走!”迟夜白顿了一会儿才低声呵斥。
“娶不娶?”司马凤又问。
迟夜白无言以对,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娶。”他看着司马凤说,“我谁都不娶,你也……谁都不娶。”
司马凤从没想过能从迟夜白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愣在当场,直到凉意从裤腿窜上来,才恍然大悟地从雪坑里蹦出来,狂笑着,冲迟夜白奔了过去。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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