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主家不好得罪人,林盈袖和赵姨娘两个也算是为她出了一口气,哪里会怪罪。
说笑间便到了掌灯时节,裴垣身边的人过来回话,说晚上一家人一处吃饭,热闹热闹。
王姨娘过来讨周氏的话,宴席安在何处,周氏想了一回,让在花园西处的暖阁里,请四个唱的来。想了一回,动身亲自去请七老太太并那边的宋太太和堂兄裴庆。
夜里,月色正浓,暖阁花厅插花筵席,设锦帐围屏,放下梅花暖帘,瑞兽炉中碳火燃烧。分三个席面,主人们一桌,妾室一桌,剩下一桌是孩子们。周氏的两个孩子还小,便不入席。
主席与妾席用屏风隔开,裴垣与七老太太居上桌,周氏与宋氏、裴庆打横,裴垣先敬七老太太,落后是裴庆敬弟弟弟妹,口称:“弟弟不才,偌大年纪一无所成,劳烦兄弟与弟媳妇,无以为敬,这杯酒敬谢弟弟、弟妹照顾。”
自古男女不同席,只因都是自家人,加上人少,便安排在一处。
裴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七老太太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自家兄弟,照顾原是应该的,咱们也不是来打秋风想来二郎和二郎媳妇也不会嫌着。”
裴垣笑了两声,点点头,“婶子说的是,一家子不必这般见外。”
弹唱的姐儿怀抱乐器,款步上厅,望上朝拜。
“婶子喜欢什么样的曲儿,叫她们唱来,虽不比淮北那边曲儿好,咱们南边的曲儿也可勉强一听。”周氏请七老太太先点曲儿。
七老太太让几个唱的随意唱来,又道:“许多大户人家都有自家的家乐,知晓主子喜好,也规矩。怎么你们这里连个家乐都没有,侄儿媳妇你也该安排着才是,二郎平素同僚来访,也不至于冷落客人才是。”
周氏脸上扯出一抹笑,朝七老太太举了举杯,“婶子说的不差,只二爷说我们放外任之人,该以国事为重,岂可贪图享受,因此家中不允养家乐,也就是平时有客才找些官伎。”
宋氏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他伯娘是最贤惠的,家中的小姨娘,小丫头都是穿金戴银,比我们这些正经太太还体面。婆母你是不知道,今儿与他伯娘和小他伯娘们斗牌,我输的不是银子,是底气。”
一句话,洗面上安静了下来,裴垣喝了两口酒,让人捡细细的曲儿唱来。
主子没了兴致,底下人也不敢说笑,林盈袖与蓉姨娘两个先告了假,出去走走,赵王俩个姨娘也借故要走,谁知道赵姨娘走的时候被人踩了裙摆。
回头却见裴庆长子正踩着她的裙摆,笑嘻嘻地看着她。
赵姨娘扯了两下裙摆,见扯不动便冷了面孔,道:“劳烦小哥儿高抬贵脚,妾身要出去。”
“我就不放怎么了!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小孩儿声音大,主席面那边听的一清二楚,周氏看了裴垣一眼,见裴垣没说话便也不好开口。
而七老太太一家却像是没听到似得,连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赵姨娘也是个有气性的,冲着那孩子道:“你仔细了,好歹我也长你一辈,我跪你?不怕雷劈了么?”
“我呸!”那孩子照着赵姨娘的脸上啐了一口,大声地道:“你长辈?你不过是我二叔的奴才,也就是我们裴家的奴才,奴才不跪主子,你还反了天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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