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有喜了?”覃晴闻言,倏地面色顿住,愣愣地抬起头,然后猛地起身,往梳妆镜前瞧了瞧自己的仪容,吩咐道:“快,快去准备,我要往二姐姐处去!”
“不行。”覃晴却又忽然止了脚步,缓缓退回了原位。
“姑娘,怎么了?”浅春浅夏不由得一愣。
覃晴的神色带着黯然,垂着眸道:“二姐姐才刚刚怀上,我热孝在身,去了恐怕不好。”
“呃……”浅春浅夏面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凝了凝。
的确,覃韵和沈厉虽然都来送过殡,可到底覃韵已经是嫁出去了是沈家的人,而覃晴却仍旧是宁国公府的姑娘,真正的热孝在身。照常例,起码一年之内那都是哪儿都不好去的,若是贸然去了沈府,的确是冲撞。
“想必二姑娘也不会在意这些……”浅春瞧着覃晴的神色,不由劝了一句。
覃晴别过头笑了笑,道:“浅夏,帮我备一份大礼送去沈府吧。”
“是。”浅夏转身往门外去吩咐。
浅春瞧着覃晴黯然的神色,略一沉吟,忽然眼睛一亮,道:“姑娘,院里的红梅都开了,咱们去瞧瞧呗。”
红梅。覃晴勾了勾唇角,“好。”
寒风丝丝拂过耳边的碎发,梅园中依旧是一片寂静,却是枝头红梅竞开,远远看去仿若云蒸霞蔚的一片。
覃晴的手拢在雪白的狐皮手拢中,信步自小径间走过,看着四周的寂寂无人,不由叹了一句:“今年还真是冷清呢?”
往年的这个时候,府中的梅园中都会设宴,不为玩笑打闹,乃是老太君设的一处考场,专为检验府中姑娘的技艺,赢的还有彩头,有南海来的拳头大的珍珠,有御赐的羊脂白玉,有番邦来的极品琥珀……总归是极尽珍贵的就是,是以往年每每至这一段时日,真真是剑拔弩张,挖空心思地想得那第一,不为奇珍异宝,也为能在老太君的面前露一个脸。
却是不知自己正在被待价而沽。
“冷清些也好。”覃晴讥诮地笑了笑,抬头间已是行至了院中最大最老的一颗梅树之下。
浅春浅夏抬头看着,不由赞道:“姑娘,这花可开得真好。”
“是啊。”覃晴也应了一声,看着那一树的鲜红颜色,眸光却渐渐迷离开来,脑中浮现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容。
言朔。
覃晴伸手压下一条梅枝,心中升起的情意复杂,缓缓吟道:“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不知酝藉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浅春听了,一脸的蒙然,道:“姑娘作的诗可真好听,是什么意思呀?”
浅夏却是眸光微异,看了一脸懵懂的浅春,没有吱声。
覃晴松了压在梅枝上的手,唇边的笑容浅淡:“这不是我作的诗。”
“那是谁作的?”浅春又问了一句。
覃晴却是没有作答,抬步往前头去了。
浅夏落后了一步,侧头轻声斥了一句,“叫你平日多念些书。”
浅春反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
浅夏的脸颊微红,“不知道就别瞎问,回去看看李清照的词就知道了。”
说完,紧走两步,直追上了覃晴。
“李清照?唉……”浅春忙跟了上去,却是不见浅秋的神色微顿。
冷香清淡,寒风吹过轻轻摇曳了梅枝,覃晴在梅园里头转了一圈,便往回走去,却是在出园之前,听着一阵喧闹。
隔着重叠交错的梅枝,浅夏仔细瞧了瞧,道:“是三姑娘和五姑娘呢。”
“嗯。”覃晴也看去,正是覃依覃涵,簇拥着几个丫鬟正玩闹说笑着走来。
“是六姑娘……”说笑的声音忽然便淡了,那边也发现了覃晴。
“姑娘,咱们过去吗?”浅春小声了问了一句。
覃晴看着,凉凉道:“不用,她们过来了。”
“六妹妹。”拂过梅枝,覃依覃涵便朝覃晴缓缓过来,“六妹妹也出来赏梅吗?”
“三姐姐五姐姐。”覃晴见了一礼,唇角勾了勾,“在屋中待得烦闷,便出来走走,这里头的梅花开得更好,姐姐们不若去看看,我屋中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覃晴并不欲同覃依覃涵多说什么,只是觉着晦气,这一句,便是不奉陪的意思。
“六妹妹可真是忙人。”
意料之中的冷淡反应,却就是叫人瞧得眼睛都痛,覃涵闻言,酸酸刺了一句。
这是在说老太爷大丧之时府中人人忙得晕头转向,上房中老太君一道道布置下去连启了覃晴和覃瑜两个新手出来帮忙做事,却是偏偏到哪儿都没有她们两个庶女什么事儿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在踩她们的脸面!
覃晴的唇角轻勾起一抹嘲弄,悠悠道:“五姐姐怎么知道,娘这几日正授我管账的法门,可是真真有些忙碌。”
管账,那是将来世家主母长媳才有资格做的事情,覃晴身为宁国公府嫡支嫡女,择入高门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而她们这些庶女虽是大房的,除非做妾,将来能选的夫家不过些小官小吏之家,连三房覃瑜都及不上,这辈子都用不着管账。
这是在嘲笑讽刺她们!
覃涵咬狠狠紧了牙,却偏偏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覃晴却是牵了牵唇角,道:“大夫人虽然不在了,可还有祖母,还有大嫂嫂,倒是长嫂如母,姐姐们可要融洽相处才好。”
“你!”覃涵的眉毛一竖,就恼了,却是叫一旁的覃依拉住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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