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余周周才知道,世界上大多数的神迹其实不过是巧合。陈桉的电话号码刚刚拨完,等待的拨号音还没来得及响起,另一边的余周周已经涕泪涟涟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原来你不是神仙。
哦?陈桉的笑容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得到,谁、说、我、不、是?
其实晚上更好玩,有了彩灯会很漂亮。不过白天人少,不会有人跟我们抢冰滑梯。
余周周直到现在仍然觉得脑袋懵懵的,是的,在她哆哆嗦嗦含含糊糊地对神仙说她很害怕她不开心,神仙并没有问她具体的原因,反而邀请她周六一起去江边的冰雪游乐场玩。
陈桉,余周周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都多大了,还玩冰滑梯
陈桉搓搓耳朵,仿佛刚刚想起什么一样从黑色背包里面拿出耳包戴上,然后摸摸鼻子说,哈,小时候没玩过。竟然是有些怅然的口气。
余周周跟着他进门,门票不便宜,可是陈桉说神仙都很有钱,所以一定要请客。
我们先玩什么?陈桉双手插兜环视着广阔的游乐场。天空碧蓝如洗,一望无际,仰头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满整个肺部,让人胸口都会有丝丝的疼,然而却那么舒畅,再缓缓地吐出来,就好像伤口一点一滴地痊愈一样。
然而余周周仍然戴着一副略带沉重和担忧的表情。游乐场广袤无垠的白雪世界让她新奇兴奋,可是这种快乐始终带着枷锁,她自己解不开。
陈桉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他拉起她的小书包,将她倒着拖到了冰滑梯的高高的顶点。
我们坐这个,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巨大的棕色纸壳,好像是把纸箱压扁拆卸了一样。陈桉按着余周周的肩膀让她坐在纸壳的前端,然后自己坐在她背后,搂紧了她肩膀,轻轻地说,一二三,走啦!
余周周几乎来不及呼喊和闭眼睛,迎面而来的风冲进眼里好像洗清了所有迷雾,她的背后是坚实的胸膛,就这样张开双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雪白苍茫的大地她不再沉重,因为她失重了。
和林杨带领她和詹燕飞游玩的小土坡不同,和那种小快乐不同,当纸壳到达底部滑行出很远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刚刚完成滑翔的候鸟,轻轻落地,痛快异常。
还玩吗?
玩!
余周周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从陈桉屁股底下拽过纸壳,差点把他掀翻。
喂,你倒是带上我啊!
这次不带你玩!余周周恢复了无产阶级无神论接班人的本性,把神仙甩在背后,拖着比她都大一倍的纸壳笨拙地攀爬着冰楼梯。
飞翔是会让人上瘾的,余周周在下落的过程中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只是一只鸟,只是一只无意路过的候鸟,稍事休息过后就会飞向远方。
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余周周终于累了,她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汗,抬头看见陈桉靠着灯柱在笑。
她连忙站起来,捡起纸壳,不好意思地递过去,你你玩吗?
余周周真心地愧疚,人家神仙小时候都没玩过这些,自己居然还和他抢。
谢谢,你真大方。
陈桉带着笑意的揶揄让余周周深深地低下头去。
走吧,去坐狗拉雪橇!
你确定这是狗拉雪橇吗,神仙?
陈桉哭笑不得,面对挑着眉毛一脸欠扁表情的余周周,只好赔不是。
余周周和陈桉各拉着一条缰绳,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缓慢前行,而雪橇上面则坐着一只脏兮兮的灰狗,旁边还跟着另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黑狗。
他们坐着狗拉雪橇走到远处之后,那只始终跟不上黑狗速度所以导致整个雪橇一直在朝右边转圈的灰狗,终于,颤巍巍地倒下了。
他们一起把呜呜哀号的灰狗推到雪橇上,然后拉起缰绳,跟着那只参加葬礼一般沉痛的黑狗一起,朝着远方的大本营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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