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传故作吃惊,他疑惑地反问释燃:“你不需要鹤州的房子吗?我听说你经常往鹤州跑,考虑你和我一样不喜欢住酒店才特意给你买的。”说罢,他又凑近了一点,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你不觉得这套房子很好吗?经开区,没什么人,环境好又清净。适合……”释传凑得实在太近了,释燃都能感觉到释传搭在脚踏上的足尖死死地抵着他的小腿骨。他从来没有和释传离得那么近过,近到他能听得到随着释传的呼吸矜矜业业工作的氧气机发出的声音,能感觉到释传周身散发出来的凉意。他的腿往后缩了一下,喉头滚动,声线模糊地问释传适合什么。释传头往旁边歪了下,“适合用来藏人。”倏然间释燃后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好像面前嘶嘶作响的仪器声不是仪器声,是那套房子里释惟的哭喊,是被他杀了的那个小护士死前喉咙里发出的呜咽。是这十年来每一次他开着他偷偷买的那辆跑车行驶在夜间,山林中的嘶吼的风声。是一管针剂注射进母亲的血管里,母亲濒死挣扎时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瞬间,释燃的脸色变得和释传的一样苍白。刚刚他喝了点酒,颧周泛着红晕,此刻那些微微的粉色也荡然无存。只剩眼底怎么克制都无法压下去的惊慌和恐惧。可释传却又抬手抵住操纵杆,不太利索地往后一拨,笨重的轮椅又轻飘飘地往后退,退到了属于他们兄弟间本该有的社交距离。连同刚刚沉闷的声音都换了,改成了两声闷闷的笑。“听说你今年要订婚了,兴许你不太喜欢,所以要学着父亲养个情人。”释燃身体上的惊慌还未散尽,腿上被抵得死死的触感一瞬间又消弭殆尽。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正要将弦上之箭射出去却发现猎物早就消失不见。但因为被戏弄,本就只装了个七成得到淡定自若现在连一成都不剩了。他笑不出来,和释传像极了的那双眼睛盛满了怒火和狠厉。“我今年要订婚了,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还能为我真的送上一份像样的订婚礼物。而不是这套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的破房子。”释燃猛地站了起来,将那份购房合同连同文件袋一起摔在地上,封口线都没绕上,A4纸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他不耐烦地走到门口,哗地拉开门,“很晚了,哥哥你该回去了。我明天很忙,就不陪你聊瞎话了。”释传眯着眼睛远远看着释燃,在这一刻他忽然间有点承认自己和释燃确实有那么点相似。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里的那点疯劲儿。释燃赌这么多年的心思缜密,神不知鬼不觉,那他就赌释燃不敢明目张胆,更不舍得在今晚就把这么多年堆积的堡垒都推翻。无论过多少年,无论他身体如何破败,看到释燃神色慌张他仍旧会觉得畅快。前面所有的话仅仅都只是试探,但很显然释传成功了。释传感到高兴,这种以命相博的博弈,也让他体会到了一点畅快淋漓的感觉。他笑得比先前还过,呼吸变得急促和凌乱,憋闷着咳了好几声。盖在绒毯下的腿跟着抖了起来,踢踢踏踏久久不肯平息。护工本着职责凑了过来,作势又要蹲下替他按摩平复痉挛,可释传却低喝让他们别碍事,就静静呆在后面。这是一种强烈的反差,在踢踏挣扎下释传身上的绒毯滑落在地,露出孱弱消瘦的身体。他住院太久,应该还没来得及购入新的合适的衣服,几个月前合体的套装现如今套在他身上都显得宽阔很多。两条腿很细,越发觉得他的膝盖骨大得明显,连同轮椅都看起来比先前笨重很多。他孱弱得连肢体都管不住,手腕垂在轮椅扶手上,身体一动枯枝败叶一样的手掌就晃,晃得释燃觉得烦躁。可他又笑意明显,浑身都散发着笃定的气场。不知不觉间剪断钢丝的铡刀已经交递到了释传的手上。好像只要他那只鸡爪子一样的手轻轻一动,那根钢丝就能化作粉末,站在上头的释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灵魂里那点疯劲儿释放完,释传漫不经心将身后的护工叫来 ,替他摆正了身体,重新套好已经被他踢掉了的鞋子。他静静闭着眼等着,同时自己慢慢调整呼吸一直到平稳的状态。正当释燃以为释传要离开的时候,释传却懒懒地喊了一声释燃,“很久以前我在学校见过你,小寄除了粘我外就粘你,那会我只当你是普通的小学弟,也没多和你说过什么。”提到过去,和宋寄短短的那几年校园生活,释传目光柔和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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