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这十年,宋寄衣衫褴褛,满心疮疤,也还是倾尽自己所有朝着释传的方向移动。很慢,花了十年的时间,和今天他的动作一样,很慢,但从未停住脚步。护士将宋寄送到释传面前,宋寄仍旧低着头不言不语,他看了释传一眼,仿佛见了个不认识的陌路人一样。宋寄拧着眉毛定定地看了释传好一会,然后绕到了释传身旁的石椅坐了下去。小鬼好像缺乏安全感一样,还将两条腿也搭在了石椅上,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释传喊了他好几遍,他都没理。别说回应,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这是?”释传疑惑地仰头问一并跟来的护士。明明上次来,宋寄还不这样的,那次宋寄反应也不敏捷,站在释传面前好久才疑惑地喊了句小释哥哥。但也还算好,还能艰难地交流。这次领出来的,就真的只像个提线木偶了。护士视线移开不看释传,拘谨地笑了笑,讪讪解释道:“释总,这是正常的。最近他犯病了好几次,没办法药物的剂量增加了一点。”说到这,护士态度自然了些,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宋寄的肩膀,“况且宋寄原本这个点是该睡午觉的,估计是没精神。”隔行如隔山,释传就算紧紧盯着宋寄看个透也很难看出异样,只能将信将疑地接受护士的解释。他慢慢凑到宋寄面前,挣扎着将手臂慢慢抬高,泛着水肿的指关节囫囵地蹭到了宋寄的身上。忽然间一直沉默麻木的宋寄变了模样,他满脸痛苦地往后缩了一下,尖叫着喊道:“别!别碰我!”先前像个木偶一样的漂亮男人忽然变得躁动不安,眼珠布满血丝歇斯底里地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他两只细瘦的手臂挥舞着,混乱地阻止任何人的靠近。无意间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释传的手背上,清脆响亮的一声。释传的手立马掉落下来,又重重地撞在轮椅侧边,指节和手背钝钝的立马拉扯着神经传递在释传脑子里。但很神奇的是明明受伤的是释传,刚刚还很狂躁的宋寄却立马停下了动作。只是太突然,他的手臂就傻愣坐着停在半空中,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被拔了电源,各个零件卡了起来。“小寄……是我……”释传试探着喊了一声。他再没那个力气能像刚刚那样将手臂抬得很高,只能一边试探着喊宋寄的名字,一边努力颤抖着将手臂重新提起来,一点一点地去够近在咫尺的宋寄。几秒的时间里,蜷在石椅上一脸怔然的宋寄表情换了好几个。狰狞,愣怔,茫然,痛苦……在垂下手臂的同时,他眼泪掉了下来,滴在胸前,浸湿了卫衣。宋寄仍旧没有说话,只艰难地将头微微扬起,把倾泻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他伸出手在释传脱力前紧紧地抓住了释传的手,机械地将释传的手指掰开,然后与自己的手指穿插交错。宋寄的动作吓到了一旁的护士和释传的护工,都想上前来将宋寄和释传分开,怕宋寄又一次伤害到释传。理性来说现在的释传压根不该出现在这里,甚至他这样私自跑出医院,如若发生什么意外往大了了说就是不尊重现代医学。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浪费了一个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找到的肺源。可人活一世,释传没办法单单只是为了活着。他想宋寄,在每一个困难的呼吸里。不久之后他要躺在手术台上,吸入麻醉后能否醒来尚且未知。释传不想还没好好告别就又扔下宋寄一个人。分别的痛苦比病痛来得猛烈,他不敢想象宋寄如果有一天清醒过来,要怎么面对这份悲恸。尽管他写了一份长长的遗嘱,做了详尽的安排,能保证他所爱之人后半辈子无忧无虞。可他仍旧想在这灿烂春日下,再好好看看宋寄。两只同样苍白冰冷的手交错握在一起,谁也没能给谁一点温暖。可它们就是紧紧地握在一起,平静地交错在春风中。宋寄鼻翼翕合,好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大概是药物作用,他连表达能力都退化了很多,怎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看他表情越来越痛苦不安,焦躁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小寄听话,”释传恨不能站起来,将宋寄揽进怀里安抚。他朝宋寄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乖……到我面前来……”胸腔里的憋闷感让他说话的速度放慢了很多,与少年时锋利截然相反,缓慢的语速,温柔的语气像空中浅浅飘动的花瓣,能让慌乱不安的宋寄慢慢静下来,乖乖地凑到他面前只静静地看着他。“不用说什么……”释传抬手在宋寄的头上推了一下,宽大的帽檐滑落,宋寄的五官立刻变得清晰,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得释传心脏拉扯着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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