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女士雷厉风行, 甫一上任就下了好几道决策通知,整个集团连同分公司一起几乎所有的高管都换了一遭。释家三十二年打来的江山, 只不过一周就名存实亡, 变成了这位甚至还没露面的褚女士的囊中物。网上的人也就看个乐子, 有钱人扯头花那点事不过就是闲余饭后的一点谈资。集团内部还没有稳定下来,网上的讨论声音就已经被下一波热点浪潮覆盖。褚南沉着脸推开书房门,将一沓文件放置在办公桌前。他生来一张笑脸,即便真的沉着脸也没多骇人,眉眼稍稍一弯,又变成笑意盈盈的模样。“这下满意了?”书桌后面的释传只轻扫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如果连你做的事情我都不满意的话,应该就没人能让我满意了。”释传才出院三周不到,说话声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仍旧虚弱。不过比以前好很多,肺部移植手术手释传已经不需要随时随地都在鼻子下面挂着根氧气管,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要么瓮声瓮气要么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缺氧抽过去。不过释传还是闭了闭眼,像是累了,也像思索。过了几秒,他缓缓睁开眼睛,坐在轮椅上苍白开口:“抱歉。”不同于释围青非要下海惹一身腥,褚家到现在都还稳稳地坐在后面观虎斗。虽然下决策的还是释传他自己,但终究把褚家拖下水。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局面把褚家拖下水。释传连着想了两晚上都觉得愧疚。“哟,这时候想起和我说抱歉了?”释传微微咳嗽,再度看向褚南时神情非常不自然,可又说不出什么来。这一切都被褚南收进眼底,他半眯着的眼睛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满是深意令人捉摸不透。而后,他半是假意半是宽心地回释传:“也用不着抱歉,我侄女出生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既然你主动送我这份大礼,那我也不和你客气,借花献佛权当给我侄女买奶粉了。”但随即话锋一转,褚南还是目光沉沉地问释传:“释传,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轮椅上的释传没说话,他都没看褚南,鸦翅般的眼睫垂落,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出院后他就一直这样,终日坐在轮椅上思索,然后扔出一个又一个令所有人都足够震惊的决策。现在连齐言都猜不到释传究竟要做什么了,每一个他在背后做的决定都足够让释家覆灭,当然事实也如此。但释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从把释燃做过的事情全推到父亲身上,释传就带着一种谁都琢磨不透的疯劲儿。出院后释传就没停止过动作。出院第一天,他辞退了所有跟着他好几年的护工和管家。随后释传以最快的速度把当年母亲留给释惟和他的那笔遗产花光买了所有小股东手上的股份,最后把这些东西干干净净地交给褚南。截止到今天,这些年来释围青和释燃苦心孤诣铺出来的人脉势力已经被他架空散了个干净。甚至从大学就跟在他身边的齐言释传都没留下,跟着公司股份一块儿,被释传双手奉给褚南。大概是疯得太多了,从一开始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到现在大家都已经麻木。当褚南拿到文件时已经一点都不意外了,挑着眉就收了下来,很快联系了已经移民的堂姐。褚南大概知道释传想做什么,所以他不问缘由。只想看看释传能疯到什么地步。但作为朋友,褚南还是不由得要问一句值不值得。他极少这么认真,问完后一双随时眯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释传,势必要一个答案。“散尽家产,把该托付的人托付完,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事,值得吗?”坐在轮椅上的释传半晌未动,终于过了很久,他枯瘦的手掌抵上轮椅操纵杆,在细微的嗡鸣声中释传从书桌后绕了出来。“没什么值不值得……”释传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些冷,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很亮,仿佛这一切他早已期盼已久,“褚南,我已经没时间再耗下去了。”释传瘦了很多,颧骨比去年要明显一些,虽然四肢都被稳稳地放在该放的地方,但还是灰白地往下垂着。几次大手术好像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元气,此刻衬衫扣子没扣严实,胸膛上几道狰狞的疤痕如寄生在他身上的巨虫正吞噬着他的血肉。褚南愠怒,拍了下桌子,“你别给我在这放屁,合着这几次手术白做了是吧?”手术明明很成功,全国做肺移植最好的专家医生当着褚南的面拍着胸脯说释传恢复得好极了。是释传自己在糟蹋自己,身体健全的人尚且不能这么没日没夜地熬,更别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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