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分钟,咽喉部传来火焦火燎的疼痛,释传还能艰难地喊宋寄的名字。他拼命地证明着自己的身份, 不停地断断续续地喊:“小寄……你先松手……我是释传……我是小释哥哥……小寄……”第二分钟,宋寄的手指愈发收拢, 释传感受到的窒息感比上一分钟、上一秒还要明显。他已经看不清宋寄的表情,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宋寄的眉眼忽而近, 忽而远。大脑激发释传出无限的潜能, 痛到脱力的手臂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能举起来几寸, 而后用尽全力地抵着宋寄的腹部,企图将宋寄推开。基于出于求生的本能, 释传几乎整个身体都在用力, 像离岸濒死的鱼在死前纵身一跃一样, 他瘫软的双腿也开始乱蹬,掉下轮椅时本就松脱的鞋子被他蹬掉,下垂的畸足翻扭着蹭在地面上。第三分钟,释传忽然放弃了抵抗,死死抵在宋寄腹部的手变了动作,由杵变成了蹭。他已经完全看不见宋寄,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大块大块光斑。而此刻释传言语的能力已经几近丧失,从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变成了气音。他对宋寄说:“以后……不要把自己弄伤了……”释传艰难地做着最后的交代,不知道究竟是哪儿破了,前面明明没有吐血了,最后歇斯底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又开始溢出血丝。他软软地蹭着宋寄的肚子,掌心某一块还留有知觉的肌肉蹭到宋寄腹部的伤口,顿时心疼得比窒息还要让他生不如死。他最后用掌心一侧那块有知觉的地方按了下宋寄腹部的那块伤疤,青紫的脸上扬起一个绝望的笑。“不想你再疼了……”意识涣散之前释传就已经看不清宋寄的脸了,他没看到在他从死死抵抗变成了颤抖触摸时宋寄愣住的脸,当然也没看到当宋寄听到他说不想宋寄再疼时宋寄眼睛里滚落出来的很大两颗眼泪。宋寄嘶哑模糊地附和:“当然……痛啊……”下一秒,钳着释传的手奇迹般地松开。身后释燃暴怒地开口:“宋寄!你在干什么!继续啊!”宋寄没动,他跪坐在地上,先前紧紧掐着释传脖子的手好似没地儿放一样,转变为抓着释传的衣领。他的手也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不稳,仔细辨认后才大概听出来他说的是:“我求你来见我,你总是不来。我找不到你在哪里,我快疼死了。”——刚回到乡下镇上的那段时间里,宋清荟的神智俨然已经不太清醒,但那会她还没后面那么疯,只是大多数时间都像丧家之犬那样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她。她终日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满脸绝望地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累了就倒头睡过去,睡得迷迷瞪瞪连饭都不会起来吃。那段时间宋清荟迅速地消瘦,她不喝水,也不吃饭,昔日像樱桃一样娇嫩漂亮的嘴唇布满了干裂的口子,稍稍开口说话就会从口子里冒出血珠。除了无尽的消沉外,宋清荟唯一反常的就是对宋寄的态度。她会忽然踉跄着爬起来,把宋寄推出门外。宋寄哭着不肯走,她就揪着宋寄的头发歇斯底里地扯着他往外扔,让宋寄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让宋寄去找他父亲,让宋寄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被扔出门外的宋寄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甚至有些时候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根本就走不远。那段时间街坊四邻经常能看到宋寄赤着脚要么双手抱膝坐在家门口小声啜泣,要么一个人蹲在河边的墙角,用薄而锋利的石片在墙角刻东西。一开始还会有好心肠的邻居看宋寄可怜问他两句,但宋寄也不怎么说话,他从一个小话痨变成了一个沉默的满脸苦相的小孩。后面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所有人就都默认这对母子都有毛病,再不管他们。那会刚离开麓城不久,宋寄对释传还留存不多的一点希望。尽管说来好笑,他走的时候匆忙至极,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下,却总觉得释传会来找他。他曾一次一次地闭上双眼,祈求下一秒钟他睁开眼睛时,释传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擦干眼泪,牵着他离开。一次次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一次次睁开眼睛面对失望。后面宋清荟彻底精神失常,宋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疯了。他拖着疯了的宋清荟苦苦求生时误入了狼圈,一念之差,被生生□□了那么多年。十年光景,宋寄每天都在心里默默祈求,释传可以找到他,释传可以来见他。可释传总是不来,一年不来,十年都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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