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我当时过于神志不清,后来的事情再回忆起来,我居然都没有一个特别连贯的印象,只记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对于地点的画面记忆都是碎的,一会儿在车库外头,一会儿在楼道里,一会儿在家里,狗围上来迎接我们,我们被绊倒在地上,锁没锁车忘了,怎么开的门忘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那天是在客厅,连卧室都没来得及进去,动作都狂乱而无意义,有高热一样的迷狂与谵妄,天色极好,中午太阳光非常强烈,客厅满地炫目的白光让整件事情像个白日梦,醒不过来,不想醒。
如果说我还有一丝理智,那就是我没有真的照他说的那样去固定他——唐书禾连绳子都准备好了,这个人连眼角都是红的,勾着我的脖子说路怀,路怀,我想你。
我低头去亲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那之前,医生对我们说,唐书禾的障碍是心因性的,万幸那个学校没有给他用一些会让他终身残废的药,这些年他一直在尝试脱敏治疗,可是没有配偶的帮助,成效一直不算大。那次……毫无防备地被他踢了一脚以后,我们一直用更温和的方式去做一些尝试,虽然还是没有站起来,但是还是有效果的,像一架废掉的飞机,从原地报废到可以跑起来了,大概就是这么一种进度。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飞机飞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和唐书禾对视,他好像也很惊异,我们默默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冰川崩裂,大火烧掉伊甸园,我撑在他上方,他仰起头看我,睫毛上有汗,他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说:“来。”
要命的颠簸。我在他耳边低声说话,耳朵里像灌水一样蒙蒙不清,快要到前面那个模糊的终点的时候,我抱着他,我说唐书禾我爱你。
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那天我们胡闹到快下午,雨霁云销的时候两个人躺在沙发上,懒懒地不乐意动,好半天,唐书禾默默地靠过来,把下巴支在我的胸口上,我们两个对视一眼,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唐书禾笑了一下,侧过头,把脸贴在我的心脏那里。
我摸了一把唐书禾的汗湿的后背和后颈,想给他披件衣服,往地上看了一眼,他的衣服被我揉吧得像干巴菜一样,压根儿没法穿了,我捡起我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坐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窗帘没拉,好在飘窗旁边我晾的昨天洗的衣服把我们俩挡住了。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发觉了一件事情——
这屋里也太安静了吧。
我光不出溜地问:“不对啊,狗呢?”
客厅没狗,这俩小玩意跑哪去了,我喊了一嗓子:“路博文!小柯!”
并没有一只狗搭理我,小狗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我边穿裤子边找它俩:“你们俩跑哪去……”
卧室门边儿上探出一颗狗头,我一看路博文那个狗狗祟祟的样儿就乐了,冲它拍了拍手:“干嘛呢?过来!”
它在嗓子里哼哼了一声,夹着尾巴蹭了过来,小柯跟着它也蹭了出来,耳朵平平的,一副惊弓之狗的样子,眼睛从下往上怯生生地挤着看我,我叉着腿迷惑地看了它们俩一会儿,说:“嘿我的老伙计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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