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言顿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他说这话并不是说着玩的,换了肾脏的病人能活几年?三年还是五年,或者十年?他已经换了三年了,还能撑个几年?
他的人生已经过了多半了,他不能跟苗桐保证什么。
他揽着她的肩拍了拍,竟有些心虚,我会尽量活得久一些的。
多久?!
等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好,那在之前您别离开我。
苗桐渐渐平静下来,有种脱力的疲惫,在白惜言的轻拍下慢慢睡着了。橘huáng色的灯光下,苗桐眉头皱得紧紧的,双手还扯着他的衣服。白惜言静静看着这张脸,脆弱的苍白的,却在贫瘠的骨fèng里开出高岭之花的姑娘。她身体里埋藏着宠rǔ不惊的灵魂,却单在他的面前,恐惧过怯懦过甚至崩溃过只因他对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养育之恩。
他从没真正的给过她什么,可他能真正的改变她的一生,
白惜言觉得空dàngdàng的未来人生突然有了盼头。
他亲了亲苗桐的额头,人生苦短,我的女孩,你可要幸福啊。
白惜言身体好一些后,又跑去了上海。
白家老大白素和老二白敏知道弟弟又病了一场,本来商量好抽个周末时间去看他,却没想到小弟自己跑上海来了。经过那场病他倒是没再瘦,jīng神也不错,好端端地叠腿坐在沙发上,那气度真像古时候芝兰玉树的大家公子。
只是白惜言跑到上海来,不是专程来探亲的。
什么?收养?白素觉得有些好笑,惜言你才三十一岁,想要孩子自己生一个呗,gān嘛给别人养孩子?
与收养也差不多。只是我的年龄与她相差太多,我思来想去,只能入籍成我们家老四。白惜言心想要是我收养女儿,还用经过你们的同意吗?
白敏听出意思来了,弟弟这几年都过得不大像活人,刘锦之每周汇报的qíng况也都是些吃喝拉撒没什么新鲜的。她跟大姐怕他闷出毛病来,没少给他介绍过姑娘,环肥燕瘦都不缺,可弟弟招待得十分妥帖,招待完了也就没了音讯,根本就是敷衍。
原本她还以为白惜言是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只是绷着面子不肯说,所以她们瞒着他去找了那姑娘。刚好那姑娘也对他念念不忘,于是她和白素的鼓励下,那姑娘满怀希望的又回头去找他。那时小弟刚换了肾,那姑娘守在chuáng边衣不解体的照顾他好几天,白惜言也只轻飘飘的一句,我不能耽误你。
弟弟如今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好像这副漂亮的皮囊里藏着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有时候真的挺渗得慌。她甚至跟大姐提过,要不要找个得道高僧来家里念叨念叨,捐给惜言肾脏的那个人谁知道是死是活的,别给附了体。这通神鬼理论把白素气得哭笑不得,直骂她怪jīng吃饱了撑得瞎寻思。
白敏也挺诧异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孩子?姑娘小子?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我助养的一个女孩儿,有十年了,之前一直没管过。
那现在怎么想管了?
他轻飘飘的抛出个乱七八糟的答案,瞧着顺眼。
哦,多大了,工作了没?
二十三,工作了白惜言听出不对劲儿了,眼皮撩了撩,二姐,你乱想什么呢,你只说同意不同意吧?
白敏伸手在弟弟的脸上捏了捏,搂过来亲了一口,笑眯眯的,那么麻烦做什么,gān脆娶家来,直接就入了籍了,你不就是想给那姑娘点家业吗?再生个宝贝,以后全是宝贝的。
白惜言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满心说不出的怪异感,喂,二姐你不要这样,我jī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把她当孩子的,你这么说我觉得有种乱齤伦的感觉。他是要给苗桐家业,要她名正言顺地成为白家的收养的小姐,而后找个健康长寿的好男人过日子。白惜言其实也不是非要两个姐姐答应,他只是来礼貌地通知,姐姐们终究是疼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素最后那点幻想都破灭,白惜言是真的不打算结婚生子了。
她无力地妥协,既然你决定了,就这么办吧。白惜言在上海待了两日,关于入籍这个事qíng,家里人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没有告诉苗桐。不过他并不急着告诉苗桐,只安排刘锦之低调地去处理这件事。
他想给苗桐一个惊喜,虽然他也不确定这对苗桐来说,是惊比较多,还是喜比较多。
可是他心qíng愉悦,去源生开完会而后打电话叫苗桐出来陪他吃午饭。
苗桐在一片低气压中说:不行,今天中午要参加个葬礼。
你们社里谁去世了?
刚退休的肖总编。
怎么回事?
肺癌。苗桐说,肖总编以前总是烟不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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