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个身形和他有点相似的路人而已。
她也没多想,过马路便回了周家。
周太太已经接到了奚松舟的电话,对于明晚的会餐邀约,自然一口答应。
以前一直帮佣的女工人去年底回了老家后,今年没回来,周教授又吃不惯别人做的菜,周太太今年就自己做饭了。孟兰亭回来,洗手后进了厨房,帮周太太做饭。
吃饭的时候,孟兰亭一边听着广播里放送出来的钟小姐的甜蜜歌声,一边听着周太太和自己商量送什么东西做礼物。
“虽然他说不必,但一年也就这么一个生日,怎么能不表示下。只是知道得太过仓促,也没什么时间可以准备了。要不我和老周就送他一块以前在琉璃厂收的老砚,他应该会喜欢的。兰亭你要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伯母建议你送他一支钢笔。前些时候,看他那支笔漏水了,他也忙,来不及买新的。虽然东西小,但礼轻情意重嘛!”
孟兰亭记下了,向周太太道谢,吃完饭,顺手关了里头钟小姐还在唱的广播,要帮着收拾餐桌。
“嗳,怎么关了广播?”周太太说。
“啊!我这就去开!”
孟兰亭忙要过去。
“算了算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孟兰亭被周太太给推了出去。
“时间快到了,冯公子等下就来。你赶紧准备下,免得让他等。这里有我就行了。”
孟兰亭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在换衣服,就听到外屋传来周太太穿过客厅去开门的声音。
“冯公子,进来坐坐吧,兰亭马上就好——”
孟兰亭赶忙套上鞋,拿了东西,小跑着奔了出去。
“周伯母,我好了!我走了!”
孟兰亭朝站在门口的冯恪之匆匆地点了点头,照例是在邻居的注目之下,快步走了出去。
上车后,孟兰亭说:“冯公子,以后你来接的时候,不必劳烦你特意到门口。六点半,我会准时出去等你的。”
冯恪之头也没回:“没事,还是我到门口接你好。我很方便的。”
最近这几天,隔壁的王太太等人频频地向周太太打听自己和冯恪之的关系。虽然周太太已经帮忙撇清了,但王太太等人似乎还是对冯家公子和自己的确切关系深感兴趣。
想起出去时四邻投来的目光,孟兰亭感到一阵不适,或许,也带了几分厌恶。
她迟疑了下,对着前头那个人小声地说:“是这样的,你总是来门口等着,我怕邻居们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这对我,对冯公子你,都不大好。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进来……”
冯恪之踩住刹车,扭过脸。
他的神气有点不大好看。
在心里憋了几天的话,终于出了口,孟兰亭索性直说了。
“冯公子,要不是龙华离这里太远,又没有通车,说真的,我也不好意思要你这样接送。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样的误会,对你我确实都不方便,想必你是能够理解的。”
冯恪之盯着她,不置可否。
就在孟兰亭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发毛时,他忽地一笑,眉间霾色尽消。
“行,孟小姐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就是。下回起,我在外头等你。”
他转过脸,继续开车。
孟兰亭微微吐出一口气。
汽车开出住宅区就绕上马路,往龙华方向而去。
华灯初上,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分,街上人来人往,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的婀娜妇人挽住身边男子的手臂,说说笑笑地走过近旁,黄包车拉着客人,飞快地穿行在路边。
前头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车速渐渐慢了下来,经过街边一个拐角处时,彻底停住。
冯恪之仿佛也不急,一手握住方向盘,人靠在椅背上等待着。
“先生,买包烟吧!”
一个脖颈上挂着香烟匣的男孩飞快地奔过来招揽生意。
冯恪之随手拿了包哈德门,给钱的时候,孟兰亭让他等下把车靠靠边,稍稍等一下自己,随即下了车。
她走进街边那家兼卖文具的字画铺,看起了钢笔。
掌柜不在,伙计有点势力眼,见孟兰亭衣着普通,看起来像个女学生,随意指了指一排廉价钢笔,自己就忙着给器具掸灰。
“有派克钢笔吗?”孟兰亭问。
伙计回头,看了她一眼。
冯恪之跟了进来,瞥了一眼,傍着孟兰亭靠在柜台边上说:“你要钢笔?我有的是,派克18k金嘴、大红衣,下次带来,随便你挑,反正放着也是没用。”
孟兰亭说:“谢谢冯公子,我自己买。”
伙计一看冯恪之进来,虽然不认得人,但那衣着、气派、说话的口气,根本不是凡人,立刻露出笑脸,赶紧趋上前来,取钥匙打开锁柜,将一只装了贵重金笔的盒子列了出来。
“先生小姐请看。笔尖从8k到最好的18k派克金笔,正宗美国进口,我店里应有尽有,您二位尽管挑!”
“18k的吧,包起来!”
冯恪之看也没看,拂了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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