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长信宫的时候,三皇子正倚在窗边昏昏欲睡。“殿下。”鹊儿没进屋,隔着窗户在走廊跪下。“求您救救鹊儿吧!”三皇子睁开眼睛,眸光渐渐凝定,冷若春水:“你发生了何事?”鹊儿隐去了膳食公公的事情,只说自己为了给三皇子送东西、给桂生找药,惹恼了丽妃,被丢到了最辛苦的浣衣局。她举起自己的双手,语带哭腔:“殿下,您看,我的手在冷水里泡了两三日,如今又红又肿。而且浣衣局的管事动则打骂,我手臂上有好几处淤青。要是再在那里待下去,也许我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三皇子慢慢坐直身子,打断她的诉苦:“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鹊儿咬了咬唇:“奴婢想从浣衣局调回长信宫,继续照顾殿下。”三皇子淡淡道:“前几日,你想方设法离开长信宫,没有提前知会过我与桂生一声。如今倒是为了回来跪下求我。”“奴婢知道,殿下定然还恼着奴婢。”鹊儿开始大打感情牌,说着她曾为三皇子做过的事情。估摸着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鹊儿开始认错。“前些日子,奴婢的弟弟托人给奴婢带了口信,说今年家里收成不好,奴婢娘又病了。还说他们给奴婢定了门亲事,等过几年奴婢从宫里出去,也不至于没有依靠。”“奴婢去玉妆宫,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若能多得些奖赏,一来补贴家里,二来给日后的自己傍身。”说完自己的私心与苦衷,她话锋一转,泣声道:“但殿下您想想,咱们长信宫是什么情况?缺衣少粮,冬天最是难熬。奴婢留在长信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挨饿受冻。去了玉妆宫,奴婢还能给殿下送些吃食布匹,私下接济您和桂公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三皇子轻轻扯开了唇角:“我在宫中没有权势,就算我开了口,浣衣局的管事也不会听我的话。”他的声音轻而温和,但只要鹊儿抬头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的眼里一片冰冷。可这会儿,鹊儿正低着头,将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不会的。再怎么说,您体内都流着陛下的血,你要是真开了口,再闹上一闹,浣衣局的管事不会不同意这个请求。”“这样一来,我就要彻底得罪丽妃了吧。”“殿下。”鹊儿膝行两步,来到窗下,伸直身子去抓三皇子的手:“说句难听的,要是这也算得罪,那殿下早就已经将丽妃得罪光了。您别忘了,要不是为了给殿下送吃食,给桂公公寻药煎药,奴婢也不会被逐出玉妆宫……”“鹊儿。”三皇子反手拽住鹊儿的手腕,力度极重。鹊儿疼得抬头,恰好撞进三皇子那双凌厉含怒的眼眸,吓了个激灵。“从进来到现在,你可曾问过一句桂生的情况。”鹊儿脸色惨白:“……奴婢忘了。”“是忘了,还是心虚,所以不敢问?”鹊儿浑身哆嗦,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一路蹿升,令她头皮发麻。尖叫声压在她的喉间,鹊儿不死心地扯开唇角,怀着侥幸:“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没听懂?”“没听懂吗?”三皇子抬头,看向院中西北角那棵柿子树。鹊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树根旁,有一块不大不小、明显刚翻新过的土壤。“你送来的东西,都埋在里面。”三皇子甩开鹊儿的手,“我给过你机会了。”鹊儿跌跪在地,震惊地看着三皇子。三皇子沉沉吐了一口气,又说:“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最后,鹊儿还是将那碗热气升腾的药递了过来。所以他将那瓣夹竹桃放到了鹊儿身上,利用夹竹桃来引导丽妃的视线,让丽妃彻查玉妆宫的人事,揪出那个膳食太监。那个膳食太监要是熬不住严刑拷打,就会交代他的同谋。也许他会交代出鹊儿,也许不会。但无论他交代不交代,鹊儿都没有性命之忧——丽妃不是在主持公道,她不会因鹊儿意图谋害一个无关紧要的太监,而对鹊儿痛下杀手。但丽妃也不会让鹊儿继续待在玉妆宫里伺候。“桂生没死,所以我也没有取你的性命。”“但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谈什么情分,那会让我觉得很可笑。”鹊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长信宫的。她心里五味杂陈,有后悔,有害怕,有遗憾……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宫门外。破旧却高大的宫墙将她拦在外面,只有那棵高大的柿子树,从墙内横伸出几支枝杈,上面挂了几个半生半熟的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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