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这几年开始荒唐,早年习武,那壮硕的身体就是亏空,也不是一时半会。窦矜抚摸鬃毛的手慢了下来。将脸侧过来,“你觉得呢?”他的脸清瘦,带伤,眉峰凸俊,面廓崎岖,整个人隐在暗色之中。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善,甚至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味儿,不是明刀,是暗箭。总感觉他随时会杀人,长幸怕倒是不怕,只是总这般针尖麦芒的,如何谈妥,“你别老这样,渗得慌。”他松了马,拍拍手上的灰,“问你想问的。”“那。”长幸咬了咬唇,“是你做的吗?”她问出了这话,也听见自己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窦矜笑了笑。很冷。长幸脑袋一翁,知道不是。“……那个,你当我没说过,行吗?”窦矜没有理她,自己走了。她赶紧去追,“别生气啊。”拽住了他的袖子,被他用力拂过,马厩凉凉,长幸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你别生气呀。”她也是按照以前的经验来,概率问题而已,“我错了,我错了。”接触到他警告的眼神,长幸只好讪讪放手。“你可查过王家了?”窦矜还是没有吭声,长幸就知道他查过了。“那你查出什么了吗?”窦矜好容易心静,却被她喋喋不休,正不耐烦,长幸袖手在哪里掏着。“我有个东西交与你瞧。”飞袖广大,她找没找着,埋下了头。窦矜就着马厩旁的火把,看出她大髦下是桃粉的颜色,闪动中有金丝绣线。终不是盘出包浆的那身老曲裾了,她换了他给的衣裳,窦矜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长幸手臂一划,露出一截女孩子软软的藕臂,白桑桑的,在火下如凝脂。她找得专注,窦矜看了几眼,转而盯着她的发顶心。面无表情,“你好了么。”“啊,在这里。”她将拳头放于窦矜眼下,渐渐展平,掌心中是两枚褐黄的圆药丸,“当晚我知道蹊跷,便趁子夜后穿门偷偷溜了进去,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窦矜自然不猜。只看着她。“好叭。”她抿抿嘴,两手各执起一丸,“我闻王索有给过太医看药,气血相冲,但无毒。可是等我去了,那柜子里头,有两盒药。”窦矜睫毛闪了闪,“哪两盒?”“一金一铜,一大一小,一镂空,一雕花。王索给你们瞧的,是金盒还是铜盒?“窦矜,”金的。“长幸点点头,将对应的药丸递来,“是这个。我仔细看了,这两种盒子里的药并不同。你们看的这个,里头不闪。但是这枚,”她走了几步,示意他到灯下,“它多了一种金箔样的细粒。”她将那药丸放在火把下,随着那手腕地转动,那药丸像是灌了一层银,闪着稀碎的光,如星河一般。窦矜原本背着手,此时伸出右手,拿过来把玩,“这里头多掺的,是什么?"长幸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此前她便捋了一下,虽然古代炼丹其实炼得都是毒药,里面多少加点铅、水银,吃了不能长寿反而死得更快。但皇帝的症状类似脑溢血,跟铅中毒是两回事。应该还是某种药给催化的,才差点没命了。但是她的药理知识有限,且古代材料和现代大不相同,她年龄尚小,跟着学中医的爷爷钻研不多,光看肯定参透不了。“你是觉得,它有毒?”“是。我猜王索一直准备着两味药,这药丸大小颜色,味道都无区别,旁人不留心观察,是看不出不同的。因为我多在晚间出没,但你父亲服药,多在白天,他多半察觉不到。”“若只是一般的药材呢,不然,他会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窦矜将药悬于空中,抬抬下巴,长幸会意,伸手去接。他将药丸搁到她手里,“我要睡了。你也回去,莫要惊扰穗丰。”长幸摇摇头。“你可知我如何找到的。就这样下了定论?““哦?那你在哪里找到?”“画像石后的暗仓里,跟金盒十万八千里远呢。”他觉得有趣,“那你又是如何能找到?”向来凛冽的眼中,竟有微微的笑意。长幸只是犹豫了一瞬,“我头回见到真正的人物画像石,刻的平缓风流,工艺细致,刀风入骨,实属珍品。一时没忍住兴致,提着灯仔仔细细摸索起来,偶然被我碰上了空心的墙面,这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了。”她说罢,因前话被戳破,有些羞腼,面颊浮上两道微微的红光。“原来,你不是为了查案,是惦记皇帝老儿的财产去的。”窦矜瞧她这老实模样,才肯施舍友善,“你那么喜欢,搬走便是,皇帝老儿发现了,杀得肯定也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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